道:“您说的那几条商路,是走的陆路还是海路”
“既有陆路也有海路,不过那已经是16世纪的事了。”
休宁耐心的解释道:“最初公司在开拓这条商路的时候,我们的本意其实是想要发现一条通向中国的贸易路线。我们的第一次探索是开拓从北冰洋通往中国的东北航线,但是这次尝试失败了。于是,我们便把视线放到了南边,派遣探险队向里海沿岸探索,并最终抵达了中亚的布哈拉汗国。虽然这次探险的结果并没有达到公司的心理预期,但是我们意外发现了探险队携带的英国商品在波斯很受欢迎。所以,公司便将贸易目标从遥远的中国转为了较近的波斯。
之后,我们先后进行了六次跨越黑海的波斯航线探索任务。可是,当我们终于确定了一条效率可观的波斯航线后,由于奥斯曼帝国与俄国交恶,于是奥斯曼土耳其人封锁了这条我们了大力气探索出来的宝贵航道。所以,我们又只能把目标放到了陆路商路的探索上,虽然最终我们摸索途径高加索的陆上商路。但是,与波斯陆路要翻越高加索山区,还得注意沿途部落山民和哥萨克的劫掠,这生意时间长、成本高、风险大,因此每次开展波斯贸易,公司内部都是慎之又慎的。”
“原来是这样。”亚瑟微微点头道:“不过这和黎凡特公司又有什么关系呢”
休宁无奈道:“您应该知道,莫斯科公司是不列颠最古老的海外特许公司。因此,当初黎凡特公司成立的时候,曾经挖走了我们的不少代理人和学徒,因而,我们费了大精力开辟的波斯商路自然也就落到了他们的手里。黎凡特公司主营地中海贸易,在近东地区势力颇大,再加上他们手握奥斯曼苏丹授予的特权,所以无论是从海路还是陆路与波斯开展贸易都比我们经济。莫斯科公司耗费了巨大人力、物力才得到的商路信息,就被他们这么摘了桃子。”
亚瑟闻言连忙起立:“莫斯科会馆里保留了这些商路的图纸吗”
“自然是留下来了,不过估计是放在哪个储物室的箱子里压箱底呢。您如果想要的话,我今天回去马上就命人翻找,明天早上就派人送到您的府上来。”
如果是其他问题,亚瑟当然不介意多等一个晚上,但是事关政治前途,他还真就不敢怠慢。
毕竟莫斯科公司前车之鉴就摆在眼前,如果他这时候不勤快点,谁知道他会不会被派去印度‘开拓商路’,等他回过头来,他这些年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功绩一准得让人摘了桃子。“不必了,我现在就和你去会馆。这份商路图必须尽快送到达拉莫伯爵的手上,一个晚上都不能耽搁。”
……
咚咚咚!
睡梦中的赫尔岑朦朦胧胧的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紧接着,房门被推开,男仆领着一个壮实的男人守在门边,脸上写满了焦急:“赫尔岑老爷,我家老爷,您最亲爱的朋友,奥加辽夫被捉走了!”
赫尔岑认得那男人,那是奥加辽夫手下的听差。
“怎么,被捉走啦”赫尔岑半梦半醒,他从床上跳下来,摸摸脑瓜,想弄清楚我是不是在做梦。
“是警察局长夜里带了警官和哥萨克来捉的,离您走后才两个来小时,他们搜去了一些信件,还带走了尼古拉普拉托诺维奇。”
赫尔岑的脑袋猛地一下就清醒了,他昨天还在与奥加辽夫哀叹《莫斯科电讯》以及波列沃伊的坏运气。
谁能想到今天这坏运气就降临到他们的头上了!
赫尔岑连忙回想起了最近莫斯科城里的变化,又仔细回忆了他们这个小团体最近的言行。
他想不明白,警察局到底是根据什么这么干,最近一段时间的莫斯科除了《莫斯科电讯》被查封以外,一切都很平静。
奥加辽夫也是一天前才回莫斯科的,警察究竟是根据什么逮捕他的
而且,为什么他们光抓奥加辽夫,而不逮捕我呢
赫尔岑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焦虑的情绪几乎占满了他的大脑。
奥加辽夫的被捕与波列沃依的被捕对于赫尔岑的震撼是截然不同的。
后者虽然对他这个年轻人很亲切,但是那位《莫斯科电讯》主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和以前辈自居的用语无不是在告诉赫尔岑,他们是两辈人。
但奥加辽夫则是他的同学和亲密朋友,是他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当沙皇的铁手触及到赫尔岑的身边人时,他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才叫做俄国的专制制度。
该怎么办
我应当做点什么,至少不能袖手旁观。
赫尔岑一想到这儿,即便脑袋乱糟糟的,他还是立马披了件衣服走出了家门。
临出门,他还不忘嘱咐仆人:“今天的事情,你们谁都不要和我父亲透露。”
虽然赫尔岑一头热血,但是莫斯科大街上的冷风一吹,很快就把这个四处乱撞的无头苍蝇唤醒了。
他现在才想起来,这种时候,应该去找一个有权有势、具有一定社会地位的朋友打听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