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歌剧院的水晶吊灯悬挂在高高的天花板上,散发出温暖的光芒,将整个剧场照得如同白昼。
四周的墙壁上镶嵌着精美的雕花,金箔闪烁,与天花板上的壁画相得益彰,描绘出《恶魔罗勃》中吊诡离奇的场景,仿佛让观众置身于那魔幻的秘境。
座位区早已人声鼎沸,观众们身着华丽的服饰,男士们穿着笔挺的燕尾服,女士们则是盛装出席,身披丝绸长裙,手持精致的折扇,头上戴着各式华美的羽饰和珠宝。贵妇们低声交谈,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折扇轻轻掩住嘴角,显得格外矜持而高贵。
舞台中央,厚重的红色天鹅绒幕布缓缓拉开,第三幕开始了。
乐池中的音乐家们已经就位,指挥轻轻挥动指挥棒,悠扬的乐声随之响起,瞬间将观众们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舞台上。演员们穿着华丽的戏服,化着浓重的妆容,表情夸张而生动。灯光打在他们身上,将他们的每一个动作和表情都清晰地展示在观众眼前。
然而就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舞台上时,包厢区的一扇门被轻轻推开,门后首先露出的是一只精致的白手套,然后是玫瑰红的蝴蝶结,以及亚瑟不紧不慢的将小笔记本插进上衣兜的动作。
在他的身后,是放肆歌唱的造反派们。
“祝你们玩的开心,先生们,我去剧场餐厅吃点东西,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带的吗?”
“给我把路易·菲利普的脑袋给带回来!”
“我要卡洛·阿尔贝托的!”
“嗝!我在这里实在是太开心了,亚瑟,不麻烦的话,你直接代替我把我叔叔的棺材运回巴黎吧。”
咔哒。
亚瑟轻轻关上房门,不高兴的念叨了一句:“我觉得剧场餐厅的食材应该没有丰富到这种程度才是。”
亚瑟正抱怨着呢,忽然,他发现隔壁包厢的门也被打开了。
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里面溜了出来,他的动作里不仅能看出英格兰人特有的阴险,关门的姿势更是蕴含德意志人一贯的暴力。
“喔,奥古斯特,你居然也在这里?”亚瑟靠在墙边,斜着身子招呼这位外交部的同僚:“我还以为外交部的工作用不着和歹徒搏斗呢,可看看你这个衣衫不整的模样,说你是刚从伦敦东区的小巷子里巡逻回来,我也会相信。”
施耐德先生被亚瑟的嗓音吓了一跳,他的身子猛地一哆嗦,直到他看清了是谁在叫他,施耐德才终于放松了下来。
即便他被熟人抓了现行,但是施耐德先生依然维系了英国绅士一贯的风度和礼仪。
施耐德彬彬有礼的捋直了衣领:“外交的战场,其险恶程度当然不输于伦敦东区。醉酒的夫人们可比醉酒的爱尔兰人可怕多了。”
亚瑟瞥了眼施耐德身后的包厢:“我能有幸知道这里面关的是哪位恶棍吗?”
“喔,亚瑟,你这么说就太有失风度了。”施耐德眯眼笑道:“而且,每個外交官的私人关系都是他最大的秘密,因为这决定了他可以获取哪些情报,最终又可以在外交部升到怎样的位置。亚瑟,如果你对这方面感兴趣,伱得去发掘自己的潜力,而不是惦记别人的资源。”
“好吧。”施耐德不愿意说,亚瑟倒也不强求,他只是嘀咕道:“我就说了,埃尔德天生就适合干情报工作,外交官对他来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埃尔德?”施耐德听到这个名字,在脑海里搜寻了半天,然而却没有半点印象:“外交部里有这么一号人吗?”
“没有,他是挂皇家海军编制的。”
“喔!”施耐德打了个响指,他眼前一亮道:“他是在皇家海军的地理信息拓补统计部门任职的?”
“就算现在不是,将来也会是的。”亚瑟掏出手帕擤了擤鼻涕:“毕竟环球航行确实和地理挂钩,再加上他叔叔还是皇家海军少将,所以我想他回来以后,多半会被安插到那里服役。”
“皇家海军少将?”施耐德紧跟着问了一句:“你的那位朋友,叫什么名字?”
亚瑟撇了撇嘴:“埃尔德·卡特,我想他叔叔是谁应该不算难猜,毕竟皇家海军当中姓卡特的将军就那么一位。”
“确实不难猜。”
作为官迷的施耐德对这些不列颠的大人物们可谓是如数家珍。
“是约翰·卡特将军吧?卡特家族在爱尔兰影响颇大,几乎可以算是政治世家了,卡特将军的父亲托马斯·卡特做过爱尔兰事务大臣和爱尔兰法院的首席书记官,这是一个激进的辉格党人,都柏林大学圣三一学院的文学学士,然而从他身上却找不出半点古典文学的谦逊态度,他的性格粗鲁专横,但是又不缺乏狡猾头脑,他极为厌恶中央政府干涉爱尔兰事务,并且经常从中作梗。霍勒斯·沃波尔对他的评价非常高,说他是‘能力超群的阴谋家’。”
听到施耐德如此评价卡特家族,这下换作亚瑟惊讶了。
虽然他从很早以前就是个致力于发掘所有秘密的英国特务了,但是他对老友埃尔德的秘密却向来不感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