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认定今天的朋友可能就是明天的敌人,所以总是把他的印第安盟友放在队伍的最前面,以削减他们的人数。这样的行为已经超出了保卫私有财产的最低限度,更不是为了传播先进文明,而是彻头彻尾的种族灭绝行动。
我和埃尔德都打算劝阻这支罗萨斯的部队继续屠杀这个已经失去希望的印第安百人小部落,但是菲茨罗伊上校却让我们别管闲事,为此我们还大吵了一架。
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逼问最后三个印第安人,他们想要从他们的嘴里得到其他部落的位置。
前两个印第安人回答“我不知道。”
于是他们一前一后被枪杀。
第三个也说“我不知道。”
末了,他还补充了一句“开枪吧,我是男人,可以去死。”
为了保卫家园和同胞,他们拒绝吐露一个字
但是他们的那个酋长却不同,他是个孬种。那家伙为了保住自己的命,交代了印第安联盟的战斗计划和会师地点。
我诅咒罗萨斯和他无耻的士兵,我希望他们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个冷酷无情的刽子手居然还妄想我们会愿意成为他手中高举的屠刀,并不是世上所有人都无法看穿他冰冷的铁面具下隐藏的到底是多么丑陋的一副面孔
我怀着这样的心愿日复一日的诅咒着他和他的军队,然而我希望上帝能够惩恶扬善的祈祷再一次的失效了。
10月20日这天,我们刚从拉斯孔沙斯上岸,就发现自己无形中变成了囚犯。暴力革命已经发生,所有港口已经被罗萨斯下令封锁。
我们既不能回船,陆路更不让走。在经过一系列的交涉后,我们获准于第二天去拜见罗萨斯叛军在拉斯孔沙斯的指挥官洛罗尔将军。
次日早上,我骑到他的营地。将军、军官和士兵看起来就像一帮恶棍,相信事实也如此。
洛罗尔将军告诉我们,他在离开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头天晚上,主动拜见了罗萨斯将军,并以手按心脏发誓会永远效忠他。
洛罗尔将军对我们说,城市已经完全封锁,他唯一能做的,是给我一张去基尔梅斯去见叛军总司令罗萨斯的通行证。
阿根廷的民众看起来对这次革命没有任何抱怨,也没有任何不满的借口。
根据宪法规定,每届高官的任期是三年,可这个国家毕竟曾在短短九个月内就发生了十五次政府改组,所以质问罗萨斯的政变反而显得不合理。
罗萨斯将军不可能不知道这次起义,因为这显然跟他那一派的计划完全合拍。
一年前,他当选为高官,但拒绝接受,除非省立法会议赋予他特别权力。这个要求被拒绝后,他那一派就让大家看清楚,如果罗萨斯不当高官,那么谁也坐不稳高官的位子。
在听到罗萨斯的意见以前,敌对双方都按兵不动。
我们离开布宜诺斯艾利斯后没几天,罗萨斯的手令就到达,手令中说他不赞成破坏和平,但他同时也认为正义在叛军这边。
就这么一个小条子,就使得包括高官、政府官员和部分军队在内的数百人就从首都逃跑了。
第二天,叛军入城,选举产生了新高官,五千五百人为他们投给罗萨斯的选票获得足额报酬。
从这些事件里可以很明显地看出,罗萨斯最终会成为一个不是国王的国王,一个大独裁者。而他不会加冕为王仅仅是由于这里的人,跟其他共和国的人民一样,特别讨厌国王这个称号。
离开阿根廷后,我们听说罗萨斯已经被选为高官,但其权力和任期都已经完全背离共和国的宪法原则和初衷。
亚瑟,有时候,我真的很庆幸自己是一个不列颠人。如果我生在像是阿根廷这样的国家,我真的不知道该何以自处。罗萨斯骗得过阿根廷人,但却骗不过我,也不应该骗过不列颠善良的民众。
我知道他正准备借助伦敦证券交易所发行一笔新的阿根廷公债,但是我们应该让他得偿所愿吗
当然不应该,这就是我写这封信的根本缘由。我们没有任何理由为他射向印第安人的子弹,也没有义务替他的独裁统治帮助。他的演技实在是过于拙劣,实在是不值得我们为他掏出一张观戏的门票。
不论是军政府还是独裁者,都不是先进文明身上应该出现的指标。亚瑟,看在上帝的份上,请尽你所能去阻止他。就像咱们当初在公海上追击弗雷德的贩奴船一样,罗萨斯这样的人永远不会明白,正直的苏格兰场警官是不可能被肮脏的银币和沾满他人鲜血的荣誉所收买的。
为真理而战的博物学家,你的朋友,查尔斯达尔文。
1832年2月11日。
苏格兰场的办公室内,烟雾缭绕,到处都能嗅见浓郁的西印度烟草味道。
亚瑟叼着烟斗靠在椅子上,眼睛盯着那封达尔文的信笺迟迟不能挪动。
红魔鬼就站在他的身后,纤细尖锐的黑指甲轻轻的压在亚瑟的肩膀上,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嘲笑。
“亚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