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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差。

而后父亲官职高升,兄长也被委以重任外放为官,窦夫人真的以为一家人就这么熬过来了。

虽然她心里记着舅父的仇恨,但也只能记着。自己一家人更重要。

一家人她的父母,她的舅母,全部都在开皇二年这一年间先后辞世。袭爵的兄长窦招贤也随即英年早逝,连子嗣都没留下。

她其余两个兄长窦照和窦文殊,早在隋代北周前已经逝世。转瞬之间,她就变成了无父无母无兄弟的孤女。

所有人都说这是碰巧。

所有人都这么说。

夫家这么说,窦家这么说,全天下的人都这么说。

连家中她最信任的医师也这么说,父母只是病逝,兄长也是病逝。

或许是真的碰巧吧。

或许真的只是碰巧吧。

碰巧,碰巧,碰巧碰巧碰巧碰巧碰巧碰巧真的只是碰巧。

窦夫人戴上面具,遮住了流泪的脸。

只是碰巧。

她的亲人碰巧在自己刚出嫁不久,碰巧在杨坚篡位刚篡位不久全部去世。

她没有仇恨。她只是福薄。

窦夫人从梦中惊醒。

她摸了一下脸,居然做这样的梦也没有流泪。

窦夫人起床时,仆人告诉她,唐国公担心打扰她休息,所以去了别处下榻。

她松了一口气,披着衣服起身,提着灯笼去了库房。

库房中的嫁妆不仅是嫁妆。在父母去世后,兄长离世后,因兄长没有子嗣,兄长病逝前留下遗言,将所有财产都赠与自己。

杨坚在这方面做得很“仁慈大度”,没有插手臣子的家产分配。他一直是这样一副敦厚的长者姿态,舅父才很信任看重他。

家中东西很多,为避免别人眼红,窦夫人将家中能变卖的都变卖了,只留下了一些家人的墨迹作为念想。

但她出嫁这么多年,来看这些墨迹的时间寥寥无几。近十几年来,更是一次都没有。

窦夫人摊开一卷画。

画不怎么样。父亲的画真的不怎么样。

画中有母亲的题诗,有兄长的印章,还有舅父那稍显浮夸的夸赞。

舅父这么夸了,父亲就信了他的画真的很好,所以对这幅“代表作”很是宝贝。

窦夫人摸着已经泛黄的纸卷,嘴角上翘想笑一笑,嘴角扯了扯却笑不出来。

她哭不出来,也笑不出来。

库房里只有窦夫人一人,其他人都被她安排在了门外,所以她可以自言自语。

“天下啊如果他们争夺的不仅仅是唐国公,那么兄弟阋墙就难免了。”窦夫人自言自语,“不仅是兄弟阋墙,还是不死不休。”

窦夫人睡了一觉起来,恢复了理智思考。

她立刻猜到了那个惨绝的未来。

但不知道为何,她嘴里说着担心害怕,心里却毫无波澜。

窦夫人合上画卷,双手捂住脸,眼泪终于从指缝中溢出。

“原来我不是一个好母亲。”

原来只要能报仇,她,夫君,儿子一切的一切,她都可以放在报仇之后。

好想报仇啊。

耶耶,娘娘,阿兄,舅舅我想报仇。

二郎三郎要为你们报仇了。

我能报仇了。

我能报仇了

窦夫人放下双手,眼泪仍旧从眼角不断低落,但嘴角却翘得很高。

开心和伤心混杂在一起的表情,是那么扭曲。

李玄霸感觉母亲变了一些,但好像又是错觉。

母亲还是对所有人都那么慈祥,将唐国公里的事处理得井井有条。

她仍旧对所有孩子一视同仁。若有差别,大概是对李智云更亲近了一些。

是错觉吗李玄霸挠头。

很快,李玄霸就没法在意这些细微的不协调了。因为他哥回来了。

李世民气势汹汹回来,吓得出门迎接的李玄霸转身就跑。

李渊茫然,他对李建成道“大德跑什么”

李建成也很茫然“不知道啊。”

只有窦夫人在捂嘴笑,轻声叹了句“活该”。

李世民见李玄霸转身就跑,从马背上翻身下来,大喊一声“父亲母亲大兄小五你们稍等,我先去把阿玄揍一顿”

李渊阻拦不及,看着二儿子一个猫腰从自己手臂下钻过去,朝着三儿子追去。

李渊喊道“大雄你做什么大德身体不好,不能这么跑哎”

他赶紧追上去。

李建成挠头。

这个动作倒让他很像是李世民和李玄霸的兄长了。

“母亲,大雄这是什么了”李建成不解。

窦夫人忍住笑,道“大概是知道三郎又病了一场,生气三郎不照顾好自己。”

李建成哭笑不得“这还能生气三郎生病难道还是三郎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