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断思绪,自顾自地呢喃道,“如果真的被我言中,那就说明在蒙古朝廷之中……确有纵观全局,运筹帷幄的厉害角色。此人布下的这场局,无论结果如何他都是赢家,凡入局者……皆无法独善其身。”
渐渐听懂金复羽的弦外之音,隋佐忽然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苍白如纸的脸上此时已看不出刚刚的惊慌,剩下的唯有被人遗弃的失落与遭受背叛的痛苦。
隋佐艰难地转过头,神情复杂地望着金复羽,踟蹰道:“他们……是谁?”
“也许是蒙哥,也许是忽烈,也许是汪德臣……”金复羽面色一正,一字一句地回答,“也许,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金复羽!”
听得心惊肉跳的隋佐陡然暴喝一声,强行打破自己凌乱的思绪,怒道:“你休想用离间计挑拨我对大汗和王爷的忠诚!老子既然落在你们手里,就没打算活着回去。要杀要剐,尽管给个痛快!”
言罢,隋佐将心一横,摆出一副不畏生死,大义凛然的顽强架势。
“离间计?”金复羽哑然失笑,“你何时见过有人对一个将死之人用离间计?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
“坞主!”
金复羽话未说完,宋玉连忙凑到近前,面有难色地低声提醒:“隋佐的身份非比寻常,杀他恐会招来蒙古朝廷的报复,还望坞主三思!”
“此话怎讲?”
“当初在武林大会,各路英雄被隋佐率军围困,彼时的绝情谷、龙象山、青城派、峨眉派、蜀中唐门及河西秦氏,他们的人皆有趁势斩杀隋佐的机会,但最后这些人全都没有下手。为何?无外乎忌惮他的身份。试想,一个连萧芷柔都不愿意招惹的麻烦,我们是不是……也不要蹚这趟浑水?”
听到宋玉的解释,金复羽未做表态,而是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一旁的冷依依、丁傲、董宵儿、石镇山和温廉。
“得罪蒙古朝廷又如何?”石镇山轻蔑道,“要战便战,我们还怕他不成?”
“不错!”温廉随声附和,“我们与蒙古鞑子迟早必有一战!”
“咳咳!”丁傲轻咳两声,似乎故意打断战意高昂的石镇山和温廉,思忖道,“二位所言,小老儿极为认同,我们与蒙古迟早必有一战。但何时战?如何战?胜算又有几成?这些问题必须从长计议,谨慎权衡。因此,就现下我们与蒙古的实力比较而言,窃以为……宋玉的建议更加稳妥。区区隋佐,他是生是死于金剑坞根本无关痛痒,我们不应该……更不值得因为他而贻误大局。”
“你的意思是,隋佐率兵截杀坞主,我们非但不能还以颜色,反而要担心会不会得罪他?”石镇山怒极而笑,言语中已蕴含三分质疑,三分轻蔑,三分苛责。
“断断不是!”丁傲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眼下正值多事之秋,我们断不可因小失大……”
“你……”
“你二人意下如何?”
不等温廉驳斥,金复羽已将话锋转向冷依依和董宵儿。
“当年,洛阳将军汪绪统死于非命,即使洛天瑾抵死不认,依旧给贤王府带去诸多麻烦……”由于冷依依摸不准金复羽的真正心思,因此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忸怩。
相比之下,董宵儿的态度倒是十分鲜明,即不假思索地支持丁傲:“坞主,隋佐在蒙古的地位远胜于汪绪统,如果我们贸然杀他,日后的麻烦一定比当年的贤王府更大。”
“哈哈……”
见宋玉几人轮番替自己求情,本以为死到临头的隋佐不禁放声大笑,嚣张道:“说来说去,你们仍旧畏惧大汗天威,忌惮我蒙古铁骑。既然如此,索性趁早放了我和我的兄弟……”
“住口!”
隋佐猖狂的不可一世,立时引来冷依依的怒斥,再次举剑直指他的眉心。
“臭娘们儿,有种你就一剑刺死我!”笃定冷依依不敢对自己痛下杀手,隋佐胆气更足,言辞愈发挑衅。
“你当真以为我们不敢杀你……”
“罢了!”
金复羽开口打断欲反唇相讥的冷依依,同时缓步上前,伸手接下她的冰心剑,淡淡地说道:“他说的没错,你心存顾虑,的确不敢杀他。”
见金复羽亲自拦下冷依依,隋佐心中暗喜,但表面上仍故作不忿:“金复羽,要杀要放任凭你一句话,本将军如果眨一下眼睛就是你养的!”
然而,金复羽却并未急着做出选择,而是直直地站在隋佐面前,静静地注视着他。
似乎担心局势再一次逆转,又似乎是被金复羽盯得浑身不自在,盘算再三的隋佐直接使出激将法,朝着金复羽厉声催促:“你我都是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不放便不放!杀人而已,磨蹭个甚?”
沉默良久,金复羽终于不再犹豫,幽幽开口:“你回去……替我向蒙哥和忽烈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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