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啊”
就在洵溱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耐心劝说时,心乱如麻的洛凝语突然恼羞成怒,毫无预兆地扬手,一巴掌狠狠打在洵溱的脸上。直令站在一旁的潘雨音大惊失色,下意识地发出一道惊呼。
霎时间,五道清晰的指印在洵溱的脸颊缓缓浮现,一缕殷红的鲜血顺着她的嘴角丝丝渗出。
“我娘为什么谋害我爹她与什么人暗中串通又为什么与人串通这些事别人不知道,难道你也不知道洵溱,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如果不是你蛊惑游说,爹岂有谋反的念头如果爹没有谋反,纵使柳寻衣是朝廷安插的内奸,局势也不会变得无法收场,娘更不会与赵元暗中勾结,误入歧途。归根到底,你才是罪魁祸首因为没有你,爹根本不会死”洛凝语恶狠狠地瞪着恍若失神的洵溱,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的家破人亡,就是从你出现在贤王府的那一天开始的。你害死我爹还不够,现在又想害死我娘”
“砰”
似乎被房中的动静惊扰,守在院中的七八名护卫火急火燎地撞门而入,一窝蜂地涌入房间。
“大小姐,发生什么事”
“全部退下”洵溱头也不回地打断他们的追问,沉声道,“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踏进房门半步。违者,严惩不贷”
“是”
众护卫脸色一变,匆忙拱手领命。纵使一头雾水,却再也不敢多事,一行人悻悻地退出房间。
“洵溱姑娘,你流血了”
“不碍事。”
洵溱心不在焉地推开潘雨音递上来的手帕,神思凝重地与洛凝语四目相视。沉吟良久,方才别有深意地吐出一句“洛小姐刚刚的一巴掌让我的心里舒服许多。”
“你害得我家破人亡,休以为区区一巴掌可以一笔勾销。”洛凝语眼圈通红,一边流泪一边怒叱,“你明知我恨你入骨,却偏偏跑来见我,无非想给自己的良心寻找一丝慰藉。洵溱,如果明天我娘和外公惨遭不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不应该是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们”
言尽于此,洛凝语朝惴惴不安的潘雨音投去一道怨恨的目光。
“洛小姐明知纵使没有我,洛盟主与凌潇潇也不会白头偕老,他们夫妻反目的根源并非洛盟主密谋造反,而是感情不和。早在二十多年前,凌潇潇对身怀六甲的萧芷柔赶尽杀绝的那一天,一颗仇恨的种子便已深深埋下。时至今日,因为凌潇潇的东窗事发导致洛盟主心灰意冷,逼得其由爱生恨,行此极端明明是祸起萧墙,变生肘腋,洛小姐又何必自欺欺人,诿过于我”
“你”
在能言善辩的洵溱面前,洛凝语本就讨不到一丝便宜。更何况,洵溱所言句句属实,令洛凝语辩无可辩。
“还有洛小姐的心里为何只有娘和外公”洵溱又道,“据我所知,洛盟主生前对你十分疼爱,如今他含恨而死,你身为女儿为何不愿替他报仇难道你希望洛盟主在九泉之下永远得不到安息”
“爹已经死了”
一提起洛天瑾,洛凝语似乎被人揭开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致命伤疤。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令她生不如死,刻骨铭心。
这一刻,她的心灵与身体皆不由自主地剧烈抽搐,夺眶而出的眼泪犹如决堤奔涌的洪水。一时间忘乎岁月、忘乎自我、忘乎恩仇,不顾矜持地放声呐喊,发疯似得捶胸顿足。
“爹已经死了爹已经死了爹已经死了”
洛凝语如癫如痴地重复同一句话,此言无情无义,甚至有些“人走茶凉”的绝情意味。如此丧尽天良,泯灭人性的“不孝之言”。若非万般无奈,她断不会说出这种混账话。
万箭穿心之苦,五内俱焚之殇,将她那颗早已千疮百孔,脆弱不堪的心再一次狠狠碾压。
“爹已经死了你让我怎么办”洛凝语泣不成声地咄咄逼问,“爹已经死了,可娘和外公仍好端端地活着爹是疼我爱我的亲人,娘和外公也是疼我爱我的亲人替爹报仇就要杀死娘和外公,否则就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你们让我怎么选如果换成你们,你们又会怎么选”
似乎被洛凝语的肺腑之言深深感动,望着她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凄惨模样,洵溱再也不忍心出言刺激。伸手将其揽入怀中,任由她挣扎片刻,而后趴在自己怀里嚎啕大哭。
“感情复杂而多变,绝不是简简单单的对与错,更不是一句恩怨分明可以轻易动摇。洛夫人害死洛盟主是事实,但洛夫人将洛小姐养育成人,对她万般宠爱也是事实。我们都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活人,面对朝夕相处的至亲骨肉怎么可能做到爱恨分明又怎么可能做到铁石心肠”潘雨音一手按在洵溱的肩头,一手轻抚着洛凝语的后背,不知是出于同情还是出于感动,她竟已泪流满面,字字哽咽,“上一辈的是是非非我们无法干涉,但无论谁对谁错,洛小姐是无辜的”
“洵溱姑娘,我求求你”
突然,洛凝语态度大转,泪眼模糊的她紧紧抱住洵溱的胳膊,不顾尊严地苦苦哀求“你放我出去,让我去见娘和外公,让我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