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月的出现无疑令东海茶楼的局势变得愈发扑朔迷离,众人原以为只是两拨小人物的寻常摩擦,却不料接连引出河西秦氏与武当两大势力。
直至此刻,一些聪明人已隐约猜出一丝端倪。今日这场热闹绝不像表面看上去这般巧合,更不会这般简单。
“我道何人多管闲事,原来是孤月道长。”望着姗姗而来的孤月,秦苦的态度依旧放荡不羁,丝毫没有因为孤月的身份而有所改观,“你们认识”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孤月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地岔开话题,“这场锄奸大会由掌门发起,凡参会者皆是武当贵客。如今你们闹出误会,老夫既然碰巧遇到,岂能坐视不理”
“误会”秦苦一脸茫然地反问,“什么误会我与秦公子一见如故,又是本家,于是忍不住多聊几句。反倒是你,一上来不问青红皂白又笑我以大欺小,又骂我是非不分,着实令秦某惶恐不已。不知前辈此举算不算以大欺小,是非不分”
“秦苦,你休要装疯卖傻,逞口舌之快”
武当弟子对“傲慢无礼”的秦苦一向心存芥蒂,此刻见他对孤月出言不逊,难免有性情冲动之人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懑,横眉怒目地疾口驳斥。
“你又算什么东西岂敢对我家府主无礼”秦大虎目一瞪,厉声反击。
“你”
“住口”孤月对出言无忌的武当弟子训斥道,“本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恰恰因为你一言、我一语地呛来呛去,反而将小事闹大。非但破坏武当与秦氏的和睦,更可能酿成血光之祸。”
“前辈不愧是前辈,果然明白事理。”秦苦从桌上抓起一把瓜子投向气愤填膺的秦大,劈头盖脸一通教训,“一把年纪,我都不好意思说你。人家年轻不懂规矩也就罢了,难道你也不懂规矩大庭广众吵吵嚷嚷,一点也不矜持。”
“我”
“欸既然是一场误会,此事休要再提,我们也不要僵在这里耽搁人家做生意。”孤月明知秦苦指桑骂槐,却隐忍不发,朝秦卫抱拳拱手,话里有话地劝道,“秦府主天性率真,喜好调侃,但绝无恶意。刚刚他只是与你说笑而已,希望秦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言罢,孤月又向秦苦热情相邀“秦府主贵为秦氏家主,于大庭广众之下放浪嬉笑,难免有失身份。老夫刚刚在楼上沏好一壶极品香茗,常言道相请不如偶遇。倘若秦府主赏光,我们不妨上楼一叙”
此刻,说孤月息事宁人也好,说他含羞忍辱也罢。总之,他一门心思只想尽快结束这场闹剧,令一切回归平常。
毕竟,秦卫站在风口浪尖的时间越长,越引人注目,同时引起的非议越多、猜疑越多,他暴露身份的危险也越大。
尤其是在清风内忧外患的关键时刻,孤月绝不希望秦卫遇到麻烦。换言之,他不希望“拔出萝卜带出泥”,因为秦卫令武当陷入更大的麻烦。
然而,局势的发展往往不尽人意,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更是一语成谶。
当忧心如焚的孤月忙着左右逢源,一边好言劝慰秦苦高抬贵手,一边暗中催促秦卫尽快抽身之际,一群气势汹汹的“不速之客”突然闯入东海茶楼。
他们的出现,令孤月的苦心斡旋变成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
来的是贤王府弟子,为首之人是“雪衣银蛟”慕容白。
“什么人敢在洛阳城闹事不知道这里”
在慕容白的眼神示意下,林方大率先冲到近前。然而,当怒气冲冲的他欲一问究竟时,目光却在无意间瞥见似曾相识的秦卫,眼神登时一变,声音戛然而止,眉宇间浮现出一抹浓浓的惊骇之意。
“七爷、林门主,你们来的正好”
“闭嘴”
林方大一声暴喝,将满眼兴奋的胡九吓得脸色一变,说出一半的话又被他生生咽回腹中。
从始至终,林方大的眼睛一直死死盯着面无表情的秦卫,似乎在仔细辨认他的身份。
“你是”
“咳咳”
见势不妙,孤月连忙挺身而出,不由分说地将幡然醒悟的林方大与杀意尽显的慕容白拽到一旁,同时令武当弟子拦下其他几名跃跃欲试的贤王府弟子。
“孤月道长,你可知那人是谁他是朝廷的人,曾随赵元拜访贤王府。前年腊月初七夜,他也参与行刺”
“老夫知道”孤月摆手打断咬牙切齿的林方大,低声道,“但你们不能揭穿他的身份,更不能对他出手。”
“为什么”慕容白心有猜想,但表面上不动声色,“秦卫是谋害府主的凶手之一,我做梦都想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现在人就站在我面前,你竟然让我放过他简直岂有此理”
“因为他是掌门请来参加锄奸大会的客人。”孤月深知慕容白性情秉直,林方大更是脾气火爆,故而也不找借口搪塞,直截了当地开门见山,“如果你们揭穿他的身份,于武当不利、于贤王府不利、于锄奸大会更不利。”
“什么意思”林方大听的一知半解,心中又急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