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月幽幽开口,“在门外守着。”
“是。”
拱手领命,几名武当弟子鱼贯而出,顺势将房门轻轻关上。
“本侯送给清风盟主的礼物,不知合不合他老人家的心意”
伴随着一道戏谑笑声,一位轻裘缓带,纶巾羽扇的翩翩公子缓缓绕过屏风,满面春风地出现在孤月面前。
此人,正是昔日与柳寻衣相依为命,形影不离的“好兄弟”,今日大宋朝廷,东府天机阁的主人,秦卫。
一见秦卫,本欲拱手寒暄的孤月不禁一愣,错愕道“秦大人今日的打扮”
“这里毕竟不是大宋地界,本侯身为朝廷命官诸有不便。乔装改扮一番,免得招惹是非。”秦卫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自己的行头,煞有介事地问道,“如何像不像一介书生”
“秦大人丰标不凡,器宇轩昂,举手投足间无不散发出英雄气魄,岂是文弱书生可以相提并论”
“真想不到,纵横江湖的武林前辈夸起人来,竟一点也不比我们这些混迹官场的人逊色。”言罢,秦卫与孤月似是心照不宣,一起放声大笑。
“来此之前,掌门千叮万嘱,让老夫一定要再三感谢秦大人的仗义相助。”孤月朝秦卫拱手一拜,“掌门说过一子落错,满盘皆输。这一次,是我们一时窃喜而掉以轻心,让他们有可乘之机。若非秦大人及时派人出关将袁霆擒获,五月初五的锄奸大会恐怕难以收场。”
“哦”秦卫眉头一挑,狐疑道,“袁霆果真如此重要就凭他也能左右锄奸大会的成败”
“袁霆不重要,但他背后的人却比秦大人想象的更重要。”
“你是说袁孝”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出于谨慎,掌门不得不将结果想到最坏。”孤月不急不缓地答道,“至于袁霆背后不是一个人。更准确的说,不止是一个人。不过秦大人可以放心,就算发生最坏的情况,掌门也能从容应对,绝不会连累秦大人和诸位官差。”
“最坏的情况是什么”秦卫没有被孤月的“含糊其辞”蒙混过关,而是一针见血地追问道,“袁孝究竟有什么问题”
“有问题的何止袁孝”孤月凝视着若有所思的秦卫,沉默良久,方才一字一句地直言不讳,“掌门推测的最坏情况是眼下的武当已四面楚歌,洛阳城已成为一座表面富丽堂皇,实则杀机四伏的囚笼。凡与我们亲近者,皆难逃噩运,无一能活着离开。”
“此言何意”
秦卫的反应远没有孤月想象中那般惊慌。年纪轻轻,却临危不乱,处变不惊,无疑令孤月对其刮目相看,同时心中暗想“朝廷并非全是酒囊饭袋,如秦卫这般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胸襟与气魄,纵观中原武林也鲜有人能做到。”
“掌门怀疑自己误中洵溱和柳寻衣设下的圈套,袁孝只是他们的一颗棋子。”孤月开门见山地回答,“一切都是他们事先算计好的阴谋,其中包括柳寻衣被谢玄生擒以及掌门欲借柳寻衣的人头挽回武林盟主的颜面,也就是我们举办锄奸大会的初衷。”
“清风盟主是堂堂正正的武林盟主,纵使柳寻衣和洵溱机关算尽,也不可能改变他们是武林公敌的宿命。”秦卫似懂非懂地反问,“他们与清风盟主对抗,无异于蜉蝣撼树。至于袁孝之流更是不值一哂。我不明白,你们的反应为何如此激动难不成他们有扭转乾坤的法宝”
“倘若他们能颠倒是非,下一步即是扭转乾坤。”孤月话里有话地摇头苦笑,“前年腊月初七夜,贤王府究竟发生什么洛天瑾又是怎么死的秦大人可是亲身经历、亲眼目睹,难道你会不记得”
“你的意思是”
“你能记得,柳寻衣同样也能记得一清二楚。”孤月神情一禀,重重点头,“如果他在锄奸大会上反咬一口,再加上谢玄、洵溱及一群乌合之众的煽风点火,妖言蛊惑。秦大人以为武林各派还会拥护一位窃权篡位的武林盟主吗一旦武当阴沟里翻船,于五月端午陷入孤立,这场锄奸大会岂非替他人作嫁衣裳锄奸、锄奸,自己却沦为欺天诳地,嫁祸于人的巨奸,岂非难以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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