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走失这些事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凌潇潇越听越糊涂,可她知道清风不会无的放矢,更不会说一些与自己无关的事,再加上内心的好奇,故而吞吞吐吐地问道,“柳寻玉的线索是什么”
“莫岑的金盆洗手大会,是柳寻衣接近天瑾的天赐良机。”清风不急不缓地答道,“在泉州时,他与溯水阁的白霜偶然相遇,并将其误认为自己失散多年的妹妹。”
“白霜”凌潇潇黛眉微蹙,若有所思,“我听过她的名字,号称溯水阁第一美人,据说是陆庭湘的女人。爹,这些事莫非是陆庭湘告诉你的”
“常人尚知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心高气傲的陆庭湘”清风哼笑一声,“是秦卫告诉我的”
“秦卫不是朝廷的人吗他怎么知道白霜的事”
“秦卫的姘头名叫兰绮,曾是溯水阁的一名花魁,与白霜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多年。这些风尘女子平日最喜欢议论人非,柳寻衣误认白霜的事,早已成为不公开的秘密。一直将白霜视为姐妹的兰绮,自然知道的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白霜到底是不是柳寻衣的妹妹”
“既是误认,又怎么可能是他妹妹”
“对对对是我糊涂了。”凌潇潇一边用手轻拍着自己的额头,一边苦笑自嘲,“我刚刚以为柳寻衣和陆庭湘有什么瓜葛,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既然白霜不是柳寻衣的妹妹,他又怎么会误认”
“因为白霜的容貌与另一名女子十分相似。”清风别有深意地解释道,“此二人为父都亲眼见过,只是以前没有留意,如今回忆起来确实相似的令人惊叹。”
望着郑重其辞的清风,凌潇潇的心里没来由地升起一丝忐忑。
“爹口中的另一名女子是谁莫非是柳寻玉”
“我认为是柳寻衣遇见她的时候,反应十分奇怪。”清风回忆道,“武林大会上,柳寻衣技惊四座,却在赢得满堂彩的时候突然被一名武功平平的女子逼得连连出丑。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柳寻衣与此女本应素不相识,却在论剑台上处处留手,招招留情。最后打伤她,柳寻衣非但没有获胜的喜悦,反而像斗败的公鸡萎靡不振,气势全无”
听到这里,凌潇潇已猜出女子的身份,因为她曾从雁不归的口中听到过一场类似的比武。
不同的是,她当时关注的重点不是比武的过程,而是比武的结果。
不错清风口中的女子正是云剑萍。当初,凌潇潇从萧芷柔奋不顾身救走云剑萍的事,推测出云剑萍极有可能是萧芷柔与洛天瑾的私生女。
由于当时的震撼及对萧芷柔、云剑萍的妒恨,以至凌潇潇无心在意这场比武的另一个主角,柳寻衣。
今日,清风一语道破天机,令凌潇潇茅塞顿开的同时,亦令其神湛骨寒,心乱如麻。
质疑、醒悟、懊悔、愤怒、妒忌、不甘百般滋味齐聚心头,令其神智错乱,精神恍惚,愣愣地站在原地,任由清风再三呼唤,却迟迟做不出任何反应。
“潇潇潇潇”
在清风一遍又一遍呼唤下,如坠深渊的凌潇潇终于摔得“粉身碎骨”,夹杂着羞辱与仇恨的钻心之痛令其渐渐找回失去的理智。一缕妒火宛若破茧之蝶,拼尽全力地挣脱束缚。又如出水之龙,在一望无垠的混沌大海破水而出,直冲天际。
突然,眼神空洞,表情呆滞的凌潇潇一把拽住清风的衣袖,战战兢兢地问道“如果云剑萍真是柳寻衣失散的妹妹,那柳寻衣就是瑾哥和滕柔生下的野种”
“是。”
清风知道,无论这一刻的言辞多么委婉,都无法抵消凌潇潇内心的震荡。与其钝刀子割肉,倒不如快刀斩乱麻,至少长痛不如短痛。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凌潇潇仍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双手捂着耳朵连连摇头,“柳寻衣怎么可能是瑾哥和滕柔的野种巧合一定是巧合”
“当日,枢密副使在打道回府的途中遭遇行刺,若非为父及时出手,恐怕钱大人已魂归九天。”清风强忍着自己的恻隐之心,望着惊恐万分,手足无措的凌潇潇,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可知刺客是谁又为何行刺枢密副使”
“这”
凌潇潇呆呆地望着面沉似水的清风,唇齿剧烈颤抖,几次欲言又止,可终究没有勇气说出下文。
“刺客是滕柔,她行刺枢密副使是因为柳寻衣行刺失败。因此,她一心想替柳寻衣报仇,帮他了却一桩心愿。殊知,滕柔与枢密副使素昧平生,二人根本不可能结怨”
“轰”
清风的单刀直入,令凌潇潇的脑中陡然传来一阵轰鸣。一时间,所有的纠结、质疑、茫然、惊骇纷纷消失不见,剩下的唯有酸涩的委屈与无尽的羞愤。
伴随着清风的娓娓道来,或者说“循循善诱”,迷惑不解的凌潇潇渐渐拨开云雾见青天,得知一个令她难以置信的惊天秘密,或者说“惊天噩耗”。
直至这一刻,凌潇潇终于明白少秦王为何铤而走险,救走柳寻衣。更明白令清风愁肠百结的“祸起萧墙”究竟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