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面对钱大人的困惑,心乱如丝的清风同样一头雾水,半晌不知该如何作答。
“如果不是少秦王横插一杠,柳寻衣十天前就死了。”秦卫语气复杂地说道,“即使洵溱救走柳寻衣他也未必能活下来。我刺他的那一剑正中要害,他活下去的机会微乎其微。”
“那又如何”孤星愠怒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是规矩”
“什么规矩”秦卫早已对咄咄相逼的清风三人忍无可忍,此刻又提起柳寻衣,无异于被人重揭伤疤,满腔怒火再也按捺不住,脸色一沉,厉声质问,“你口口声声指责我们捉不住柳寻衣是无能,那你们呢你们在他回临安的途中设下重重埋伏,结果不同样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
“三位能否听本官一言”
未等孤星、孤月出言驳斥,钱大人突然向前一步,将义愤填膺的秦卫挡在身后,又向若有所思的清风投去一道踌躇的目光,吞吞吐吐道“关于此事,本官倒是有一些想法只是不知该不该说”
“钱大人但说无妨,贫道洗耳恭听。”
“据本官所知,少秦王一直对中原武林虎视眈眈,贼心不死。此一节,从当初他找洛天瑾合作足以窥见一斑。”钱大人慢条斯理地推测,“而今,他派人救走柳寻衣疑点重重,但可以肯定的是少秦王此举绝非多管闲事,他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
“这是自然。”清风不可置否,“常言道无利不起早,更何况派人潜入大宋皇都救一名朝廷钦犯甘心冒这么大的风险,一定有利可图。”言至于此,清风眉头一挑,狐疑道,“钱大人说少秦王救走柳寻衣疑点重重,不知你口中的疑点是”
“首先,少秦王远在西域,为何对中原发生的事一清二楚纵使他在中原安插着许多眼线,可中原上至朝廷官府、下至江湖帮派,每日发生的大事小情数不胜数,这些眼线为何偏偏对无权无势的柳寻衣如此关心”钱大人煞有介事地分析道,“本官思来想去,只有两种可能。其一,少秦王从始至终都对柳寻衣十分关照。其二,中原有人给少秦王通风报信,促使他对柳寻衣产生兴趣。”
“应该不是第一种可能。”清风思忖道,“如果少秦王一直对柳寻衣心存庇佑,早在柳寻衣出事前就该帮他脱险,而不是等到最后一刻才出手相救。这样做非但没有半点好处,反而平添诸多麻烦。再者,洵溱曾在洛天瑾面前揭穿柳寻衣是朝廷奸细的秘密,摆明想置其于死地,他们怎么看都不像一丘之貉。”
“英雄所见略同”钱大人缓缓点头,“本官也偏向第二种可能。但究竟是什么人向他通风报信又用什么法子唆使少秦王对柳寻衣产生兴趣本官却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不知清风道长有没有什么线索”
“这”清风眉头紧锁,心中快速盘算,“能向少秦王通风报信的人,一定和他打过交道,甚至有些交情。能唆使他对柳寻衣产生兴趣无非有利可图。”
“在中原,能和少秦王打上交道的人应该不多。”孤星幽幽地插话,“其中,大部分都在贤王府,因为洵溱曾在贤王府住过一段日子,因此”
“等等”
孤星话音未落,清风的脑中突然闪过一道恐怖的念头,登时令其神情僵固,眼神变的凝重无比。
“掌门”
“不必多言,容我三思”
此刻,清风担心少秦王会因为洛天瑾的事找自己和凌潇潇寻仇。
他们父女谋害洛天瑾,等于间接破坏少秦王的谋反大计,他不可能心甘情愿地吃哑巴亏。
昔日,少秦王对洛天瑾的死因知之甚少,但如今洵溱救走柳寻衣结果将大不相同。柳寻衣知晓前因后果,一旦他将去年腊月初七发生在贤王府的事和盘托出,接踵而至的麻烦定会令清风和凌潇潇焦头烂额,甚至无法收场。
毕竟,武林盟主势力再大也只是在江湖中称雄,少秦王可是手握兵马,剑指天下的人物,与之匹敌的对手是大宋皇帝、蒙古大汗,远非清风之流可以比肩。
见清风心神不宁,愁眉不展,钱大人的嘴角却悄然扬起一丝若有似无的诡笑。
其实,钱大人故意将少秦王救走柳寻衣的消息告诉清风,并虚情假意地对其循循善诱,真正用意正是借此威胁,迫使他不敢放弃与朝廷合作。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更何况他们的敌人十分强悍,远非某一江湖势力可以单独抗衡。
值此危难时刻,合则两利,斗则俱伤,如此简单的道理,钱大人明白,清风又岂能不懂
“清风道长,你是不是想到些什么”钱大人佯装出一副好奇模样,一双浑浊的老眼直直地盯着心烦意乱的清风。
“是有一些想法,但不足以令少秦王对柳寻衣如此重视。”清风心不在焉地缓缓摇头,“无论如何,贫道已经知道柳寻衣遁逃并非钱大人之过,而是少秦王半路杀出,令所有人始料不及。”
“道长明鉴”见清风心思动摇,钱大人下意识地与秦卫对视一眼,而后一本正经地问道,“那本官与道长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