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衣,你的意志虽然坚强,但死扛不退对自身的损伤难以估量。”
“大哥尽管放马过来,今夜小弟即便战死也断不认输”
“大宋朝廷究竟对你有多大的恩情值得你为它豁出自己的性命别忘了,在临安时大宋皇帝已将你打入天牢,差一点对你动用极刑。难道你一点也不怨恨他们”
“小弟纵使恨透了他们,也不敢辱没自己的使命。大哥也许认为小弟愚不可及,甚至连小弟也认为自己食古不化,但养育之恩、栽培之情以及深刻在骨头里的民族烙印,让小弟即便撞死在南墙下,也绝不能回头。”
“我明白了既然你心意已决,大哥也不再多劝。今夜是输是赢、是生是死,你我尽凭天意”
“如果难逃一死,能死在大哥的刀下,也算小弟一桩幸事。”
“此话当真”
“字字无虚”
“那我出招了”
“来吧”
伴随着一声怒吼,一道耀眼刺目的刀光由远及近,遮天蔽月,迅速溢满柳寻衣的视野。与此同时,剑影霍霍,银光璀璨宛若暴雨梨花,辐散于茫茫草原,盛开于漫山遍野。
“好快好快的刀”
“柳大哥柳大哥柳大哥”
当身陷于刀光剑影而眼花缭乱的柳寻衣仓惶地寻找苏禾的破绽时,一道急促而焦虑的女子声音陡然响彻在他的耳畔,令其不禁一愣,心生狐疑,刚欲挥剑迎战的姿态随之一僵。
紧接着,四周的刀光血影、激昂战意眨眼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白茫混沌的虚无幻境。
“柳大哥柳大哥”
又是一阵急促的呼喊,柳寻衣的世界开始天塌地陷,地动山摇,他的身体情不自禁地剧烈摇晃,眼前的景象由刺眼的白光迅速坠入无尽的黑暗。
“怎么回事怎么”
突然,一缕清澈的阳光将黑暗撕开一道裂缝,令心慌意乱的柳寻衣油生暖意,如惊涛骇浪般的混乱思绪慢慢镇定下来。
渐渐地,满眼担忧的潘雨音浮现在柳寻衣的视线中,周围的环境也由寒风呼啸的草原变成温暖静谧的大帐。
而他自己,此刻正躺在榻上气喘如牛,汗如雨下。身上的衣袍被汗水浸透,潮乎乎的贴在肌肤上,一道道伤口不时传来阵阵灼痛,反复刺激着他的神经。
原来,柳寻衣早已从草原酒馆回到忽烈的行营。
然而,柳寻衣的记忆至今仍停留在他与苏禾的一场鏖战。至于他何时回来,又是如何回来的脑中却是一团浆糊。任其苦思冥想,终究一片空白,一点印象都没有。
“柳大哥,你终于醒了你的伤势虽重,但我已及时用药,本应早早苏醒,可你却一连几天昏迷不醒,我差点以为自己用错了药。”
愣愣地望着喜极而泣的潘雨音,听着她对自己的关心,柳寻衣的意识渐渐恢复,刚欲开口安慰,突然灵光一闪,浑浊的眼神登时涌现出一道满含惊诧的幽光。
一时间,他再也顾不上隐隐作痛的伤势及干涸苦涩的喉舌,挣扎着坐起身来,迫不及待地问道“你你刚刚说什么”
“我”
“你刚刚说我几天昏迷不醒是什么意思”柳寻衣炮语连珠似的问道,“我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又是怎么回来的今天是几号我究竟昏睡了多久”
“你被人扔在营门外,是殷将军派人将你送回来的。回来后一直昏迷不醒,整整三天。”潘雨音担心柳寻衣急火攻心,伤势加重,于是连忙作答。
“嘶”
柳寻衣如遭当头一棒,登时倒吸一口凉气,混乱不堪的脑袋于瞬息之间闪过无数念头,却又久久理不清思绪。
“柳大哥,你和苏大侠究竟去哪儿了”潘雨音好奇道,“出去时明明没磕没碰,生龙活虎,为何回来时却遍体鳞伤,奄奄一息若不是冯统领连夜将我找来,说不定你已失血过多而死。”
柳寻衣眉头紧锁,不答反问“我被人扔在营门外是谁”
“不知道,殷将军只说是一名少年用马车将你送到营门。”潘雨音缓缓摇头,“至于其他的事,气急败坏的冯统领已向殷将军问过无数遍,结果却是一问三不知。”
“苏大哥呢”柳寻衣心念一转,忐忑道,“苏大哥在哪儿”
“从你回来后,我们再没有见过苏大侠。”
“这”
“柳大哥,那天晚上你们究竟”
“等一下”突然,心乱如麻的柳寻衣脸色一变,急声道,“你刚刚说我昏睡三天,也就是说今天是七月十五”
“是。”
“也就是那达慕大会召开的日子”
见柳寻衣心急如焚,潘雨音却下意识地面露犹豫,顾左右而言他“柳大哥,你运气好才能捡回一条命。现在应该静心休养,不要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潘姑娘,你老老实实回答我”柳寻衣不容置疑地问道,“这里为何只有你一人冯天霸和黎海棠他们在哪儿是不是去参加那达慕了”
“是”潘雨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