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凌潇潇此言,不仅令谢玄大惊失色,同时令垂垂将死的洛天瑾眼皮一抖。
“谢玄,只要你肯舍弃洛天瑾,与我同心同德。我愿效仿蜀中唐门,自己隐退幕后,由你做贤王府的府主,如何”
谢玄从未想过凌潇潇竟会如此厚颜无耻,登时羞愤交加,气的浑身颤抖,难以置信道“我从未想过,夫人的野心竟如此可怕恕谢某不识抬举,我宁死不叛府主,更不愿做你的傀儡”
“今日的贤王府,不仅是洛天瑾的基业,同样是你的心血。难道你想眼睁睁地看着它毁于一旦”凌潇潇道,“而且你并非傀儡。我虽是家主,但绝不会干涉你行事”
“够了”谢玄不耐道,“成王败寇,我与府主沦落至此亦是无话可说,只求一死”
“你”
“师父、师姐,这里有人活着。”
凌潇潇尚未开口,郑松仁的声音陡然自远处传来。循声而望,但见几名武当弟子合力抬着生死不明的慕容白、邓泉、雁不归走到近前。
“不归”
凌潇潇大吃一惊,赶忙上前查探,待见雁不归气息未断,只是昏死,方才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浊气,并命人将她抬下去疗伤。
“师姐,他们只剩半条命。若不施救,必死无疑。”郑松仁朝慕容白和邓泉一指,问道,“我们如何处置给他们一个痛快还是”
“谢玄”凌潇潇美目一转,计上心头,对谢玄说道,“我现在将他二人的生死交给你处置。”
“什么”
“你若冥顽不灵,我便杀了他们,永绝后患。”凌潇潇冷漠道,“你若愿意归顺,我便替他们疗伤。慕容白和邓泉是生是死,由你决定。”
“我”
“谢兄”
突然,洛天瑾虚弱而嘶哑的声音再度响起,短短两个字仿佛用尽他一生的气力,由于情绪激动,以至小腹的剑伤再度溢出一大股鲜血。
“府主”
谢玄大惊,匆忙举目观望,但见洛天瑾的口中溢满鲜血,唇齿张张合合,喉咙里支支吾吾,却难以说出一句整话。
洛天瑾瞪大眼睛死死凝视着谢玄,目光中似乎包含千言万语,复杂而焦急。
谢玄屏息凝神,一眨不眨地回视着洛天瑾,与其四目相对,久久没有出声。
此刻,洛天瑾的眼神满含热泪与深情,一副有口难开的痛苦模样,令谢玄心中一紧,铁骨铮铮的汉子再也控制不住泪水的决堤,竟肆无忌惮地嚎啕大哭起来。
虽然没有一字一句的表达,但谢玄跟在洛天瑾身旁多年,早与他心有灵犀,只凭洛天瑾的一个眼神,足以令谢玄心领神会,明白他的意图。
“谢玄,你考虑的如何”
清风苍老的声音无情地打断谢玄的沉思,令其精神一震,蓦然抬首,呆呆地望着满眼期待的凌潇潇。
“夫人为何劝我归降”此时,谢玄的语气已不再像刚刚那般坚定,“我想听实话。”
凌潇潇稍作迟疑,直言道“今夜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明日必将引起江湖巨变,令天下英雄一片哗然。我欲将此事归罪于赵元和柳寻衣,但仅凭我的一面之词,恐难以服众。若有你在,天下英雄必深信不疑。”
“难道你不怕我临阵倒戈,当众揭穿你们的丑事”
“你不会”凌潇潇笃定道,“瑾哥虽去,但他仍留下一双儿女,你纵使不为我着想,也应该替轩儿和语儿着想。再者,我仍是那句话,你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瑾哥辛辛苦苦创立的基业在一夜之间毁于一旦。”
“你说的对”谢玄有气无力地回道,“我不会毁掉府主的基业”
“谢玄,是洛天瑾不仁在先,又岂能怪我不义”凌潇潇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对他有恨,但对贤王府有情。希望你能明辨是非,审时度势,不要犯糊涂。”
“夫人所言极是”谢玄失魂落魄,喃喃自语,“谢某确实不该逆天而行,本末倒置。”
闻言,凌潇潇眼神一动,迟疑道“谢玄,你的意思是”
“谢某愿辅佐夫人,保住贤王府的基业。日后,唯夫人马首是瞻,万死不辞”
当谢玄说出最后一句话时,整个人如泄气的皮球一般瘫软在地,落泪无声,心如死灰。
然而,当洛天瑾听到谢玄的回答后,溢满鲜血的嘴角竟然微微上翘,绽放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谢兄,你跟随我多年,果然知我心意。今日我让你归降,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并替我照顾柔儿母子。尤其是寻衣,在他羽翼未丰之前,切记不要暴露他与我的关系,否则他定会陷入朝廷和江湖的双重追杀,必死无疑。我知道,事到如今死才是真正的解脱,活着更不容易,原谅我最后的自私,我实在不忍心看着二十几年的心血付之东流,更不愿看到寻衣母子孤苦无依,任人欺凌。由你守护着他们,我心甚慰。待百年之后,我定在九泉之下设一席好宴,以示酬谢。到时,你我兄弟再把酒言欢,一醉方休。谢兄,我儿寻衣,便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