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来越深,一片乌云不知从何处飘来,恰合时宜地将月光遮住,令本就朦胧昏暗的夜色变的愈发阴沉。
贤王府大门,一众守门弟子被突如其来的“云遮月”吓了一跳,纷纷抬眼望天,口中不住地抱怨。
“什么鬼天气寒冬腊月本就阴风刺骨,不料老天爷竟连一丝月光都不肯施舍给我们。”
“我的手脚早已冻的麻木,现在感觉连嘴都不是自己的,一说话就忍不住哆嗦。”
“天一冷就犯困,我的眼皮子早就打架喽”
“老冯,给我们讲讲你昨天去名伶雅苑的事吧听说那儿新来了几个姑娘,怎么样长的俊不俊俏”
“小点声找死啊”一名四十余岁的汉子满脸紧张,破口大骂,“黑执扇定的规矩,从腊月初一到腊月十五,府中任何弟子不得擅自外出喝酒,更何况喝花酒如果此事让门主知道,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一名年纪不足二十岁的年轻弟子插科打诨“怕甚咱们是江湖豪杰,又不是和尚老道,柳寻衣凭什么不让我们喝酒逛窑子整天规矩这个、规矩那个,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管事儿。说到底,他柳寻衣不就是个绣花枕头吗除了勾引小姐还有什么本事拿着鸡毛当令箭,真他妈虚伪”
“啪”
未等年轻弟子把话说完,老冯突然冲上前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打了他一记耳光,登时将其他弟子吓的精神一震,困意全无。
“老冯,你你他妈打我作甚”
“闭上你的臭嘴毛都没长齐的小王八蛋,入府没几天,竟敢嘴里不干不净地议论黑执扇,你找死啊”
年轻弟子一脸委屈地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抱怨道“我是入府不久,可柳寻衣入府也没两年。他能靠女人上位,没准我也能”
“你还敢说”
老冯扬手欲打,吓的年轻弟子赶忙躲到一旁,嘟囔道“我又没说错”
“你知道个屁”老冯骂道,“黑执扇入府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他替府主出生入死,名震江湖的时候,你他妈还躲在爹娘的被窝里撒娇呢小王八羔子,不知天高地厚,幸好今天当值的都是自家兄弟,如若不然,你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一旁的守卫趁势圆场“老冯,他是新来的,不懂规矩,甭和他一般见识”言罢,又向年轻弟子说道“小子,你也别不服气。黑执扇能有今时今日,还真不是靠拍马屁和哄女人,人家有实实在在的本事。我且问你,你可知洛阳城昔日有座凤鸣楼,还有两个帮派,一个叫铁掌帮,一个叫金刀门”
“这”年轻弟子迟疑道,“好像听说过我不是洛阳人士,因此不太了解。”
“我告诉你,昔日的凤鸣楼、铁掌帮和金刀门确实存在。”另一名弟子插话道,“但现在没了。”
“为何”
“问得好”又一名弟子笑道,“曾记得,前年除夕夜,我们家小姐被蒙古小王爷汪清术掳到凤鸣楼,是黑执扇单枪匹马,一人一剑血洗铁掌帮和金刀门。有道是冲冠一怒为红颜,那一夜,黑执扇从凤鸣楼救出小姐,一连斩杀两百多人,身上留下大大小小七十八处刀伤。自那之后,凤鸣楼、铁掌帮和金刀门就从洛阳城彻底消失了。小子,这可不是吹的,黑执扇在凤鸣楼一战成名,江湖人尽皆知。至于后来在颍川、少林、辰州、河西、天山、吐蕃立下累累战功,一次次九死一生,血海里摸爬滚打自是不必再提。换做是你,且不论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单说这份胆识,恐怕你都不及黑执扇的万分之一。”
“黑执扇在府中,尤其是在下三门弟子中威望极高。日后切记不可再胡言乱语,否则无需黑执扇动手,下三门弟子便能将你活剐了。”
“真看不出来,柳寻衣年纪不大,竟如此了得”
“什么事都让你看出来,你早就被府主提拔了,又岂会站在这儿守门殊不知,黑执扇入府时便已从天山玉龙宫历经一圈生死,替府主夺回惊风化雨图。这便是你和他的差距,人家入府就能吃喝玩乐,而你入府只能站在这儿看门,哈哈”
“行了一个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你们守门都犯瞌睡,怎好意思议论人家黑执扇”老冯年纪最长,故而教训起这些小字辈亦是信手拈来,“不过你们也不必妄自菲薄,守门也不是谁都能守的,这可是贤王府的脸面。近日府中贵客如云,来的都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因此你们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什么时候都可以懒散,唯独这几天不行。”
“是。”
见其他弟子对自己颇为恭敬,老冯有些得意忘形,承诺道“等忙过这几天,老子带你们去名伶雅苑逍遥快活”
“真的”
“嘘”老冯脸色一变,低声道,“老子说话算话不过此事不宜再提,以免吃不了兜着走。”
“没问题”
“你们快看”
未等众人窃喜,刚挨一记耳光的年轻弟子无意间瞥见街道远处有几人缓缓而来,登时眼神一变,匆忙招呼众人。
“三更半夜的,那些是什么人”
老冯眯起眼睛,仔细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