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在武汉立都有二十年上下,若欲整体搬迁可没那么快。且考虑到长安、雒阳临近前线,刘禅仅将尚书台、御史台搬到雒阳,暂时作为首都之用。
为何说暂时呢?
因为大汉目前针对首都选址,各有不少声音,大体分为支持雒阳、长安两派。
支持雒阳者,为大多数官吏。他们以雒阳为中汉旧都,长安凋敝为由,希望能定都洛阳。
支持长安者,为少数官吏。他们指出雒阳的弊端,强调西汉治长安得以兴天下。
针对定都的争论,不仅雒阳城中有,随行北迁的队伍中同样有。
因定都事关重大,不管是诸葛亮,亦或是刘禅都未明确,而是打算到雒阳具体商量下。
十一月,从武汉的出发的车驾,经历了长达一个多月的跋涉,终至雒阳城。
深冬时节,寒风萧瑟,旌旗漫卷,礼乐喧天。
霍峻、诸葛亮率北伐文武上百人出雒阳南门,以迎刘禅一行人的车驾。其中单有庞统、全琮、霍笃等人,更有从长安赶来的陆逊、黄权等益、雍二州高级将领。
及刘禅车驾至,霍峻率众人趋步上前,作揖而长拜,向远道而来的天子刘禅行礼。
面对老臣宿将,威望浅薄的刘禅不敢托大,亲自下车向众人问好。
刘禅扶住霍峻的双臂,关怀说道:“仲父率大汉将士劳师远征,克齐鲁、下韩梁、收关陇、复二都,跋涉数千里,功勋卓著,朕多有惭愧。”
说着,刘禅朝着在场众人拱手,沉声说道:“朕无以言表,诸君辛苦了!”
“不敢!”
“为汉室效力,未敢言劳。”
“竭尽忠心尔!”
在刘禅的感谢下,不少人受宠若惊,向刘禅回以拜礼。
寒暄了少许,诸葛亮站出来,说道:“陛下,亮已命人在雒阳宫中备下宴席,今陛下可至宫中歇脚。”
“善!”
刘禅伸手请霍峻上车,说道:“仲父远征中原,朕甚是思量。望仲父上车,与朕同行入宫。”
见刘禅诚恳邀请,霍峻也不推脱,遂是上车与之同行。
马车徐徐前行,车驾上君臣二人无言以对。
察觉到气氛低沉,刘禅忍受不住这份宁静,主动说道:“仲父挥师北伐,旋下河南诸州。然今唯河北未下,且贼勾结鲜卑,不知仲父有何方略?”
霍峻神情如常,说道:“大河非天险,如欲灭魏,兵分三路足以。令关西之军下河东,齐鲁之兵出海滨,中原之师出河内。我军兵多而贼兵寡,我军兵精而贼弱,沿途招降郡县长吏,天下可安矣!”
“那鲜卑呢?”
霍峻不以为然,说道:“鲜卑居漠南,或能为乱,今入河北,不足为惧。”
刘禅手搭在车栏上,挽留说道:“今河北未安,鲜卑在北,朕才疏学浅,望仲父辅我。”
霍峻转头看了眼副车上的诸葛亮,说道:“治军平天下,或孔明不如我。但理政安天下,我不及孔明。今戎马半生,身上多有暗疾,已无精力执政朝事,今后当由孔明辅陛下。”
刘禅坦白说道:“我从来不疑仲父,仲父何需效萧何自污之事?”
霍峻强纳夏侯徽之事,有人传到刘禅耳中,刘禅为此呵斥那人。事后,当刘禅明白霍峻所为之缘由,着实有些郁闷。
他虽有掌权想法,不代表他欲逼退功臣。毕竟以他今下威望,离开了霍峻、诸葛亮二人,国中那些老臣宿将大概率将他架空。
霍峻神情微动,说道:“臣为俗人,酷爱财色。今下雒阳,得闻夏侯氏美貌,故而令人强纳之,非效萧何之所为。”
刘禅将信将疑,问道:“葛相可为副,仲父为不能辅我?”
霍峻犹豫半响,说道:“治国之事,孤不如孔明。今天下将安,孔明执政,大利天下百姓。日后如有难决之事,陛下遣人来招,臣自当出言参议,尽微薄之力。”
见霍峻态度坚决,刘禅不再坚持。毕竟如霍峻所言那般,他将首辅位置让与诸葛亮,对大汉的国事来说,确实是件好事。
军事上,霍峻这种半隐退,隐形压制着那些军功老将,偶尔还能提提建议。
政治上,诸葛亮出任首辅的位置,有利于为大汉制定一系列的政策、律法,改革大汉当下的弊端。
在君臣的聊天下,车驾已至雒阳宫。
雒阳宫在汉末烧毁了两次,第一次是袁绍、曹操诛杀十常侍,期间烧毁宫殿;第二次是董卓西迁长安,烧毁雒阳宫殿。
曹操在洛阳称帝后,花了不少功夫整修;曹丕早期上位,也有命人整修。今虽未恢复东汉鼎盛时期的宫殿,但足够让大汉当下使用。
宴席设在阳安殿,刘禅坐在榻上,诸将分列殿中两侧。在诸葛亮的安排下,宴会遂是开始。
宴上,霍峻见到患病的张飞,与两年前相比,张飞身形削瘦,白发花白,由儿子张绍在左右服侍。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