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在蓄积泪水的眼睛。
她或许已然认识到了,明智吾郎掩藏在优雅温柔的侦探王子身份下,到底是什么样的真面目。
是啊,吞口重彦生前,既然是因为涉嫌行贿索贿,勾结不法团体在选举中舞弊这种理由而成为警方的调查对象的,那么幸存了下来的他的私生子,难道就会非常干净吗?
她或许只是和警察们一样,陷入了“明智吾郎在美国学习长大,所以与吞口重彦的事情关联很小”的误区……
“丽花?这么晚,又怎么了?”在四井丽花绝望的挣动中,电话被对面接通了,父亲的声音传了出来。
可能是因为别墅位置偏远,信号不足的原因,这声音尤其失真干瘪,像是来自遥远的彼岸似的。
唐泽抬起眼皮,冲着梳妆镜里的四井丽花露齿一笑。
“爸爸!”他的嘴里再次发出与四井丽花本人一般无二的声音,“那个明智吾郎,气死我了!他居然敢骂我!他敢骂我!他不就是一个小政客的私生子吗,他爸爸甚至都不是参议员,而且早都死了……”
“嘘!丽花,你瞎说什么呢!”电话对面四井总裁的声音明显紧张了起来,“我告诉你的可不是这个意思!你少惹他,他的背景可不简单。”
“不就是扒上了铃木集团大小姐吗?真是的,铃木我惹不起,但人家铃木园子也未必有多在意他这个小白脸吧?她不是前几天还在炫耀自己找到合心意的对象了?”
“我不是说这个……丽花,你想一想,吞口重彦全家都死光了!一把火烧光了,连个下人都没活下来!吞口重彦的老婆可是交通大臣的独女,他这一死,交通大臣知道自己女儿死于火灾,以为是某个政敌动的手,气的发疯,一直在追查,但最后还是不了了之……那为什么明智吾郎能幸存?”
哦,这样啊。
唐泽朝镜子里眼睛瞪得要脱框,泪水已经快要滑落下来的四井丽花满是恶意地龇了龇牙。
所以不是四井丽花一知半解,而是四井丽花这个眼界有限的家伙完全没接收到父亲话语里的潜台词,根本忽略了他是吞口重彦家里唯一活下来的人这一至关重要的信息。
说完这句话,通话的对面明显发出了一声什么东西拍在脸上的脆响,不难听出,四井总裁应该是异常无奈地抬起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或者额头。
大概是在后悔自己把女儿养的这么不知疾苦,不识好歹吧。
“他的背景有很大问题的。从国外留学回来,既可以是因为他是私生子,所以被家族送走,也可以是他其实身份存在更大的问题,只是找了一个普通人很难核实的海外背景,来掩盖他之前18年的去向……总之啊,你啊,注意说话的方式方法。”
“哼,可是,我已经和他吵过架了……”
“哎……算了,只是口头的争执,对方应该不会很在意……乖一点,万一明天人家有什么意见,你不要自己和他交流,有什么不懂的你多问问六田……”
在一番怎么听怎么焦头烂额的叮嘱过后,见电话这头似乎因为不耐烦完全没给出回应,四井总裁只好无奈地挂断电话。
看样子,是在想办法给女儿擦屁股去了。
等到手机的屏幕随着通讯结束熄灭,唐泽微微低下头,在四井丽花的耳边,用恢复了温柔和缓语气的声音,怜惜地开口。
“你看,你爸爸被你吓成什么样子了。真可怜啊,他一定经常给你收拾这种烂摊子吧?不过,养出你这种人,这也算是他的报应吧。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得到父亲的宠爱?啊,是的呢,你说的没有错。更准确一点讲,他从来没把我放在眼里过,完全没把我当成人呢,就像是,你这样。
“真让人怀念啊,这种颐指气使的口气……好久没人敢这么对我说话了。”
他的声音不再是先前那么暴烈,但这种轻缓的口气却只是让他怀里的四井丽花抖得更厉害了。
明知道对方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之后,再听对方这么温温和和地说话,那种假人感会进一步让人崩溃。
“不过啊,我已经从过去走出来了,什么父亲啊、家族啊、豪门啊,都不再令我困扰了。你知道豪门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吗?
“那就是,豪门的房子大一点,人多一点,烧起来的时候,会更久一点,久到光是听他们的尖叫声一点点安静下去,都要一整晚呢。”
一边说,他一边慢条斯理地捏起刚刚被四井丽花抛下的卸妆棉片,用已经沾染了化妆品的颜色,黑黑红红的棉片,温柔地擦去了四井丽花滑落下来的泪水。
“乖,不要哭。”他的声音与手上的动作一样温和轻缓,“要是弄脏了我的手套,我的耐性会更少的。在这里扭断你的脖子,会给我添不少麻烦。听话,好吗?”
————
“你没事吧?”
看着调整着手套的唐泽走下楼,重新回到休息室,坐在门口没有参与进牌局里的毛利兰小声确认道。
“我当然没事。我还能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