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副本世界之大,寻个陌生人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江之野多半猜到这少年所想“无妨,既然你也不是第一次见到那和尚,说明背后必有你不知道的前因后果,之后肯定还会再遇见他的。”
沈吉点头,终于顾得上问“其他玩家呢”
这江滩荒凉无比,完全不可能藏住半个人,他心有好奇也再所难免。
江之野并不在意“只要在故事中死掉,就会立刻脱离高维空间,他们自然早就逃掉了。时间不早了,我们也回去吧,别耽误你的功课。”
从生死起伏回归平淡现实,这不是个轻而易举的转换过程。尽管金银舫上的故事仍历历在目,太多的酷刑和杀戮都让沈吉身心不适,但并不喜欢诉苦的他也并未多说什么,只答应“好,外婆肯定在担心呢。”
金银舫那几天,于现实世界只过去了数个小时,但再搭乘火车返回东花的沈吉,却失去来程时的轻松和期待,他匆匆回过亲友的电话微信,剩下的时间,便一直紧握着手串,瞧向窗外沉思。
江之野亦联络过相关部门汇报情况,好不容易清闲下来,才关心“你还好吗”
沈吉回过神,扫视过车厢并无旁人,这才直言“我觉得,副本就好像地狱”
江之野神色平静“怎么讲”
沈吉垂眸“榕骨镇和金银舫里,无论是角色还是玩家,半个好人都没有。其实我吃皮肉苦倒不要紧,可为了消除欲念斗来斗去,总觉得心里很难受。”
这问题看似简单,却又难以轻言安抚,江之野认真思忖半晌,温声说“心印看似强大,却没有太多自主思考能力。它们所笃信的事,全是它们从人间学会的,你觉得人间是地狱吗”
沈吉无法接受“可人类不仅仅是它们呈现的那个样子,人类也有很多美好的东西。”
江之野并不反驳“这不就是你要做的事吗去证明你说的美好,或者其它。”
沈吉又开始打量窗外不断掠过的金色麦田,好几分钟之后,他终于深吸了口气,重新浮出笑意。
江之野挑眉“想开了”
沈吉把手串带好,认真表态“我只是个普通人,我也代表不了人类,不过既然摊上这事了,我还是会尽到最大的努力,让那些心印乖乖听话的。”
江之野用温热的眼神安静凝望这少年,终而道“我没立场评价人类,但你并不普通。”
梦傀在盲盒里抱起小手“这家伙有问题啊,忽然故意夸夸讨好你,是何居心”
沈吉忍不住飘过眼神。
下一秒,塑料盒子便被江之野摘了下来,梦傀被吓得立刻僵住不动了。
沈吉好奇“你能看到真实的它吗”
江之野晃了晃盒子“想看就能看见,但只有你才可以和它交流,对我来说,只能感受到些能量扰动罢了。”
沈吉心里的未知顿时又多了一个。
江之野依然善解他意,表情坦诚“心印从何而来,这机器是何人所造,我不清楚,恐怕世上也没谁清楚,你想探究,恐怕搭上这辈子也很难求得答案。”
话毕,他便把梦傀挂回了书包,小机器人狂拍胸口,如同松了口气。
沈吉瞧着便觉好笑“那我外公,探究过吗”
江之野没有回答。
绿皮火车依然不紧不慢地在山野农田中前进着,落日融金,万物静好。只是,这归家的路究竟会驶向怎么样的未来,谁又知道呢
奔波这几天后,新年已悄然路过。
转眼便已是2024年的伊始。
宋丽娟看到外孙子平安归来,自然高兴得紧,但她照旧心态平静,并没多加打听,只在当夜准备了满桌好菜接风洗尘。
在熟悉的地方,吃到熟悉的美食,终于稍加抚慰了沈吉自间谍故事中遗留的百感交集。
好好地饱餐过后,他顿感疲惫,不知不觉便坐在年画店的摇椅上昏昏欲睡了。
宋丽娟端着水果靠近“回屋躺着去,可别着凉。”
约是喝过几盅黄酒的关系,沈吉十分迷糊,随口拒绝道“没关系的又不冷,这里清净。”
这话倒是没错,离奇的狂风暴雪结束后,东花市又恢复了温热的气候,即便是一年初始,风也带着暖意。
但宋丽娟担心外孙身体,还是拿来毯子,点起蚊香,忙完后才回到里屋收拾的自己的年画。
耳畔再无半点声响,世界也随之安静了,沈吉倏忽间便失去所有意识。
又是血迹斑斑的赌桌,沈吉周身围绕了无数满脸贪婪的赌客,他的手徘徊在牌九和筹码之间不停选择,越来越刺耳的欢笑,像密针般扎着大脑和心脏。
忽然之间,易朝夕残缺不全的尸体猛砸在赌桌之上,赌客们立即被吓得做鸟兽散,唯独沈吉双脚仍被困于原地,根本提不起力气逃脱。
身后,传来老虎恐怖的低吼。
它越靠越近,挟着浓郁的血腥之气,似乎下一秒就要猛扑过来,咬断他白细的脖颈
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