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白的液体流淌下来。
不仅颜色很像,气味也很像,甜甜的、带着一点浓郁的乳香,大约是触手食谱“干净”只喝液体的缘故,腥味儿很少,浓度也不高,水一样淅淅沥沥的流下来。
一根触肢伸过来,沾了点液体,尝了一下。
“是奶。”
触手的本体确认了一句,又像是不敢相信似的,自己伸手沾了沾,放到唇边。
“”真的是从他身上流下来的。
小触手的记忆已经完全融入到了本体之中,恍惚中,本体看见了小触手抱着触肢在地板上,如春日的母猫那般翻肚皮打滚,又看见了他下意识的筑巢行为,那些对食物的渴求,那些情绪化的动作。
触手自闭了。
但是太宰治自闭的速度比他更快。他脑子转得太快了,哪怕今日已经把他折磨地够呛,大脑一片空白,但他依然光速找到了真相,并且下意识地生出逃避的心理。
“怎么能”他的表情简直称得上恐怖了,“他说过不会的”
太宰治甚至开始把希望寄托在小触手的话语上,然而他自己都知道,这条小触手是不靠谱的。
他翻身坐起来,把触手压在身下,两只手牢牢地掐在小触手的脖子上,整个人却在颤抖。
触手是不害怕缺氧的,只是觉得有些疼痛,于是触肢蔓上来,缠住太宰治的胳膊,把他拉开。又强制性地注射了一些液体。
“冷静。”
触手自己也觉得很无奈,只是情绪波动小。
他甩了甩手,轻轻揉着脖颈,方才掐出来的红痕转瞬便消失了。胸前的液体和触手汁不一样,蒸发之后倍加粘稠,只能让触手伸过来,一点点舔舐干净。
他一直是一条很爱干净的触手。
触肢变成吸盘的形状,贴合在身上,慢悠悠地吸。
“你该庆幸,我们没有把卵产在你的身体里。”触手们慢条斯理地整理东西,他坐在触肢上。
其实他和小触手比,区别还是极大的。哪怕用了同样的身体,小触手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小动作,偶尔还会有小表情,楚楚可怜的时候也是会湿润了眼睛的。本体却总是安静的,动作极少,把这副过于完美的身体演绎地更加没有人性。
本体是果决的。
他没思考多久,直接伸出两根触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
血肉融化,触手伸进去,握住了什么东西,硬生生扯了出来。
“孕巢。”触手露出了一点嫌弃的表情,“生长真快。”
触手的生育和很多物种不一样,并不挑母体,凡是被触手受孕,都会在苗床身上长出一个孕巢当然它们自己也可以长出来。
相当于一个多余的部件。
触手把它给去掉了,和小触手一样,本体也不想要繁殖。
他又开始舔触肢了,慢悠悠地修复身体,修复了好一会儿才停下,只是唇色愈发苍白了,
这样的事情让他消耗了不少能量。地上干干净净,身上也干干净净,完全没有看到任何血腥的痕迹,如果不是太宰治亲眼看见了,会以为小触手只是从身体里丢掉了什么挂件。
而不是内部设施。
太宰治想到海里的一些生物,部分生物为了求生,是可以瞬间把自己的内脏给喷出去的。
触手好像也能做到这一点。
现在他至少相信了一件事,那就是触手确实也不想生。
这让他放心了很多。
太宰治躺在地上,重重地叹气。他好像经历了一次死亡,心绪波动过大,这下是真的没有力气了。连喘息的力气都没有。
呼吸渐渐微弱下去,天色已经彻底黯淡,但看不见星子,只有被霓虹灯污染的夜空。微微的有些音乐,似乎是游乐园里的音乐喷泉。他闭上了眼睛,往边上躺了一躺,蜷缩起来。
触手在他身上转了一圈。
“你要在这里睡觉吗”触肢去戳他后背,“你不回去自己的巢穴了吗”
自己的巢穴触手是在说afia么。太宰治听见了,但没有回答。afia对他来说不算巢穴,也不算什么家,他对那个地方没有什么归属感。太宰治对任何地方都产生不了什么归属感,他只是想要好好地完成一些普普通通的愿望,这辈子就可以结束了。
触手继续说“我们不想要繁殖,但你是怎么回事怎么,不想要自己的基因传递下去么”
触手是真的好奇。
在触手的印象里,动物的基因都离不开延续这一点,他们触手族也一样。所以他真的无法理解太宰治对基因的传递如此的排斥简直比他还要排斥。
太宰治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
不说话了。
触手也知道今天累到他了,没有继续去骚扰太宰治,而是让触肢们把太宰治卷起来,放到了缓慢旋转的摩天轮里。
虽然摩天轮里的空间小一点,但是胜在防风,反正触手已经把整个游乐园都吃掉了,在里面做什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