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表现的不明显,但他谨慎的目光里写满了:总有刁民想害朕。
明明谷维洁是天然的盟友,最初的合作也是顺利且恰当的。
可老李偏偏在局势稳定后慢慢疏远了谷维洁,包括对薛直夫的影响。
很显然,他开始玩微操了。
平衡这一套自古以来无论是帝王还是管理者,全特么喜欢。
如果过度依赖谷维洁的帮助,他很有可能陷入自我封闭和架空的状态。
甚至要担忧来自于董文学和对方的合作后果,这是很容易就能联想到的。
当初不就是李学武通过韩殊的关系协调到的谷维洁的支持嘛。
老李自觉地还年轻,他可以选李学武作为接班人,但绝对不允许谷维洁觊觎他的岗位。
因为李学武要进步到他这,他早就有空间和时间来完成下一步的进步工作了。
但谷维洁不同,两人相差无几,谁坐这个位置都可以。
来自学院管理系统的谷维洁甚至要比出身基础的他更受领导认可。
你就说老李想的对不对!
要李学武来总结,对是对,但这特么就是卸磨杀驴,不过谷维洁一定反对他用这个词汇。
谷维洁就是明显看出了老李的小心眼,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跟他计较。
所以几个月以来,一直坚持自己的工作,在居民区建设项目上守住了最后的底线。
这倒是让老李对她放心了不少,也得到了正向的反馈,所以在年前便由李学武组织提议,行程了人事变革的趋势工作。
这一工作看似由景玉农来做支撑,实际上是谷维洁负责并主持具体工作的。
这份成绩实打实地交到了谷维洁的手里,是李学武与谷维洁之间的默契,也是李怀德投桃报李的赠予。
意思就是说,只要谷维洁踏实工作,他绝对不会偏颇,更不会不给她机会。
可谷维洁在乎吗?
谷维洁要的可不仅仅是轧钢厂的副主任工作成绩,她也是有理想抱负的人。
之所以现在隐忍不发作,完全是看在轧钢厂即将迎来大发展和大建设的关键时期。
李学武都能预想到,真实现集团化的那天,胜利就是争斗的开始。
谷维洁绝对不会自甘奉献,是要争一争管理位置的。
不能说她贪心,更不能说她妄为,就是李学武在她的位置,可能更凶。
原因很简单,没人能阻止自己进步,这是所有干部的共识。
谷维洁可以允许在关键时期服从李怀德的领导,听从他的指挥,接受他的馈赠。
但在翻脸的时候,她也绝对不会手软,这不是私人恩怨,而是生态化的一种规则。
老李知不知道这种风险?
他当然知道,坐在那个位置上往下看,全特么都是敌人。
孤高绝顶,孤家寡人,周围没有任何朋友。
所以他的微操来源于对李学武的绝对引导,不是控制,他很清楚没人能绝对控制李学武,这比控制谷维洁还要不可能实现。
李学武的位置看似关联董文学,董文学又连通谷维洁,但他又给这种关系添加了一个不确定的因素。
那就是景玉农,协调两人达成合作关系,同时提升李学武的工作影响力,确定他在厂里的进步空间和未来。
董文学会如何?
谷维洁会如何?
你敢说老李下的这盘棋毫无道理?
李学武对他的评价很中肯:业务员能力像狗一样,盯人的能力像狼一样。
厂里的情况出现复杂生态是很正常的,因为确定了发展目标,所有人都在完成各自小目标的调整。
期间绝对要有碰撞和摩擦,就看协调和妥协的尺度了。
李学武如此从容是因为他笃定现在所有厂领导都不会给业务工作下绊子。
可这并不是搁置与程开元沟的理由,还是要谈。
他完全可以打申请,附上所有领导的签字需要,程开元敢不签?
但没必要,“扎实推进某某工作”并不是一句套话和空话,仔细思考,一定能看出真正的含义。
景玉农看到的是李学武跟李怀德之间的态度差异和对撞,实际上,在李学武看来,李怀德对他并没有异议。
在与程开元的沟通上,老李更不会有小家子气,或者说影响大局的偏执。
老李真正在意的是内部平衡,李学武与程开元的接触是否会将这种平衡打破,甚至造成他所在位置局势的不稳定。
这也就是彭晓力不懂的,李学武要跟程开元谈对外贸易,怎么找到谷维洁那边去了。
要谈程开元,必须先谈谷维洁。
只有谷维洁这边态度明晰,李怀德才会确定事态的演化不会出现不可控的因果。
你要问谷维洁都要谈,那薛直夫谈不谈?
答案是不谈,因为李学武没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