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富贵讷讷地想要说些什么,可看着院里人都没搭理他,各自在一大爷的指挥下往外走,东西都带齐了,上了自行车就要出发。
他自己也是好没脸面了,让李学武骂了一顿,又叫邻居们笑话了一顿,现在只剩下了沉默。
李学武跟着送出了大门外,从一大爷接手后,他便没再开口。
回收站这边的人出来看热闹,于丽就站到了李学武身边。
“你也是的,管这破事干啥”
“你当我愿意管啊”
李学武知道于丽是好心,不愿意自己搀和这些麻烦。
“当时一大爷都要钻我车底下去抓我了,我能怎么着”
“你看看就得了,他们家那些人的心眼子一个赛一个的歪”
于丽扯了扯嘴角,看了往出走的送葬队伍,道“连自己家里人都算计着,你说了也是白说”。
“不能看他们”
李学武给自己点了一根烟,道“要是看他们,我今天都不会来”。
瞅着队伍出了胡同,李学武使劲抽了一口烟说道“自己活去吧,闹了这么多次,大家都当他们家是耍猴的了”。
“下回少搭理他们”
于丽嘴里是这么说着,可她自己还不是来送闫解成一程。
这个世界上总有些情和义是躲不开的,活人可能还一辈子不相往来,可人死了,怨气也消了。
就像李学武对付斌,对这两百多个死鬼,他就没什么怨气,都快记不得他们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人都没了,还说啥
“中午你去随礼吗”
“不去,我跟秦京茹又没啥关系”
于丽跟着李学武往西院走,边走边说道“昨晚上回来我去坐了坐,跟秦淮茹说了会儿话”。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那就忙你的去吧,我中午得过去一趟,下午去俱乐部那边,晚上还得去城里,厂里有工作”。
“都不够你忙的了”
于丽嗔了他一句,跟着他进了西院,嘴里还提醒道“别忘了,那边还铐着一活人呢”。
“嗯,记得呢,让她多冷静冷静”
李学武抽着烟,冷笑道“我这是在帮她,她以后得感谢我”。
“嗯”
于丽翻了翻白眼,道“她现在心里感谢你八辈儿祖宗呢”。
“随便”
李学武倒是没在意这个,笑着说道“只要她没说出来,我没听见,就全当没有”。
沈国栋招呼几个小子赶紧出车,他也去车库拿了货车往外开,路过李学武的时候还解释了一句。
他着急去给送货,两个监所那边的货都是他负责给各处运送。
而轧钢厂、检院等机构之间的货物也是由着他来给调拨。
现在也就是条件和时代限制,不然他真想再搞几台大卡车,省的这么忙,这么辛苦。
京城的摊子暂时就这么大了,人手就这么多。
再有就是,能钻的空子就这么大,多了容易出事。
只要依照现在的基础,慢慢培养,慢慢发展,未来绝对有前景。
跟于丽说了两句,等她骑车子上班走后,李学武则是进了大院。
这个时候院里已经恢复了平静,邻居们该干啥干啥去了。
只是不时的有目光扫过来,想看看他怎么处理三大妈。
闫富贵爷几个去了墓地,家里只有闫解娣。
她可真是真孝心,怕她妈哭喊累着,连她妈嘴上的手套都没给摘。
全当没有这回事儿,该收拾屋子收拾屋子,该收拾院子收拾院子。
送葬的人走后屋里屋外的一片狼藉,她总得收拾起来。
尤其是跟邻居们借的桌椅板凳,这会儿都得挨家去送。
她也想等着父兄回来,可即便是他们回来了,能帮她的也只有三哥一个。
二哥腿瘸着,父亲不干活,能干活的三哥还懒着,这个年代闺女不好当呢。
她收拾院子的时候还真想去大嫂那屋去瞅瞅来着,可觉得这件事没个后续她自己也不敢进去。
当母亲不存在可以,可要是跟大嫂走的近了,再让母亲知道了,那就麻烦了。
闫解娣见着李学武进院只是瞥了一眼便继续忙活着。
李学武当她是豆芽菜,理都没理,径直往后面走去。
等进了中院,还能看见地上的炮仗花子,贾家的窗子上也贴着窗花喜字,跟前院闫家的白,形成了对比。
别看闫富贵争着抢着要往大门口贴白又挂花的,他舍不得这个钱。
闫富贵就是要个文人的形式和脸面,占便宜没够儿。
能把别人贴不了的白联贴大门口他多露脸啊。
真到了他自己家,这个时候的挽联挂花一概没有,仅仅在门上贴了白联。
合着就是一切从简呗。
按照现在这种花费计算,轧钢厂给的丧葬费恐怕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