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了晃手里的破铁桶,又指了指墙边的抄网,道“家跟前的沟子我都捞遍了,少了,得去海子那边去”。
说完看了看天边还没出来的鱼肚白,对着李学武问道“武叔你去不去”
问完棒梗就后悔了,他真想给自己一嘴吧,他怎么能问出这种问题呢。
这个院里谁不知道,武叔最是喜欢睡懒觉的,他愚蠢了啊。
都怪刚才自己的得意忘形,以为看破了武叔的一个阴谋就翘尾巴了,太不应该了。
李学武也看出了棒梗的懊悔,实在被这个孩子的表情给刺激到了。
“去一起去”
李学武大声点头道“今天必须去,我很精神”
棒梗见着武叔这么说有些发楞,随即摇了摇头,问道“武叔你是不是没睡醒啊”
“滚撒冷的,赶紧走”
李学武颠了颠李姝,抱着便往出走,准备带着闺女去遛弯。
李姝才不怕热闹呢,更不怕远,只要在她叭叭身边,对啥都好奇。
所以在太阳还没出来的时候,由李学武、李姝、棒梗组成的捞虾摸鱼小分队便出发了。
到了前院的时候正见着三大爷要推车子往出走,母亲刘茵跟老太太在院里收拾药材。
见着李学武破天荒的这么早出来,几人都是有些发蒙。
闫富贵更是调侃道“呦李二少爷这是起猛了”
“瞧瞧”
说着话还逗趣地指了指东边,笑着提醒道“太阳都没起呢,您起早了”。
他这话也是逗壳子玩,以往的时候不是叫学武就是叫李处长,分场合。
现在这个时候就是逗趣了,所以也就是京城的玩笑话称呼了少爷。
这里不是褒义,而是略带贬义,意思是说李学武从来都不早起,干部身份,挣工资的,不用早起奔生活。
李学武也没在意,挑了挑眉毛,道“天热了,睡不着,陪着我闺女出去遛个弯儿,您这是”
说着话看了看三大爷车子后面挂着的铁桶,笑着问道“跟我们一样,去捞虾啊”
他说话更损,一个是逗了三大爷出去钓鱼十次有六七次都空手而归,二一个说捞虾的时候把虾字咬了个重音。
闫富贵的眼睛高度近视,摘不下眼镜了,平日里最忌讳别人说他瞎。
但是李学武跟他逗属于棋逢对手,礼尚往来,两人谁都没生气,纯属逗壳子玩。
“嘿爷们儿,好叫你知道喽”
闫富贵笑着撇了撇嘴,道“前个,嘿,这么老长,一条大鲤子让我勾上来了”。
他也是真兴奋,嘴里说着,手还给李学武比划着多么长。
“那可不是一般的鲤子,毛都红了”
闫富贵眉飞色舞地给李学武讲上了,这院里好像就剩李学武他没说到了,可得趁这个机会好好给李学武补一补这个新闻。
“红毛鲤子听说过嘛”
见着李学武抱了孩子,带着棒梗往出走,闫富贵没打算放过李学武,推着车子跟着出了门,嘴里一直讲着。
“老话讲啊,红长一指,龙生一筋啊,鲤鱼跃龙门就靠这龙筋了”
清晨的胡同已经有了热闹声,迎着晨风,李学武抱着李姝,左边跟着棒梗,拎着破铁桶,扛着抄网。
右边则是三大爷,推着自行车,车上别着鱼竿和铁桶,嘴里喋喋不休地给李学武讲着这条红毛鲤鱼的故事。
时间好像慢了下来,就像早晨刚睡醒的孩子,睁开了眼睛,扬着手打了个哈欠,可他的精神还在睡梦中一样。
路上的行人都认识李学武几人,笑着打着招呼,李学武也是应付着路人,同时听着三大爷讲。
直到李姝厌倦了叭叭步行的速度,转过脸就要磨人。
李学武早有准备,就知道来了外面闺女有拿捏他的。
只要一哭,他就没辙,这该死的女儿奴模样。
“哎,三大爷,刚才你说那鲤鱼有六斤沉,您是怎么拽上来的”
李学武问完这个问题,一看手表,不好意思地说道“嗨,光顾着拉着您聊了,都忘了时间了,耽误您钓鱼了吧,您赶紧先走吧,再晚了怕没好位置了”。
“不忙”
闫富贵刚讲到兴奋处,尤其是李学武这么一问,直接问到了点子上,哪里能放李学武走。
给别人讲十遍,给一百个人讲十遍,都不如给李学武讲一遍的,关键是李学武的身份在这儿呢。
再说了,他可就等着报冬天里的那次仇呢,那天回来就像找李学武显呗显呗了,可怎奈李学武没回来啊。
他倒是想留着了,却又怕那鱼臭了,只好忍痛卖了,今天就只能抓着李学武不松手了。
说着不忙,用手拍了拍身旁的自行车,抬着脸傲娇地说道“不就是赶时间嘛,咱有车子啊,着什么急”
“可我们没有啊”
李学武故作为难地说道“您瞧瞧,我这抱着孩子,又有棒梗在,拎着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