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是怕撵不走我吗”
“不是”
闫富贵微微摇了摇头,点了点葛淑琴道“你信不信,别看李学武跟我关系不咋地,但我问他办这件事,你一定跑不掉,别说赶你走,抓你都是轻的”。
葛淑琴愣愣地看着闫富贵,她还真没从闫解成和闫家的众人身上看到跟李学武关系有多好。
“因为他,他们家,还要在这个院子里住”
闫富贵点了点刚才还咄咄逼人,现在一副惊慌失措的葛淑琴,道“但我不会这么做,因为他没有搭理你”。
“就因为这”
“对,就因为这”
闫富贵看着葛淑琴肯定地说道“他是什么人,你应该比我清楚,如果你身上有大桉子,你绝对逃不过他的眼睛,他都不屑抓你处理你的,你的能耐也没有多大”。
葛淑琴愣住了,她怎么都没有适应过来这个思维。
难道李学武搭理不搭理自己都是自己是否是一个合格留在院子里的标准了吗
闫富贵没有理会愣住的葛淑琴,缓了缓语气说道“既然老大说了,我也不想说你什么,但人贵自重,能换个活法儿,就别轻贱了自己去”。
“您不埋怨我”
葛淑琴看着公公问道“您不怨我坏了闫解成的家庭”
“他的家庭早就坏了”
闫富贵现在倒是看的开,神情放松了下来,感觉自己的脑血管没有爆,心稍稍落了地。
“怨不着你,没有你他们两个也过不长,反倒是你”
闫富贵点了点葛淑琴,道“老大这么说,这么做,不代表他以后也能忍下这些事,你想怎么过,过多久,都依着你,可现在”。
闫富贵一只手撑着柱子,一只手点了点地上,对着葛淑琴目光清澈地说道“你得为你自己活着,我这么大岁数了,反正不会管你怎么着,但这种事吃亏的都是你自己”。
说完了这些话,闫富贵撑着栏杆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双腿,对着葛淑琴摆摆手,回屋去了。
葛淑琴抽了抽鼻子,感觉身上很冷,心里却是莫名的很热。
不知道为什么,这公公没有骂她,打她,却倒是引的她敬了,怕了。
想起这些日子做的荒唐事,遇见的荒唐人,只觉得自己再没有脸面活在世上。
葛淑琴都知道自己荒唐,那后院二大爷刘海中家里,就更觉得荒唐了,甚至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什么叫家里的天啊,说白了就是顶梁柱,遇见事儿顶事儿的那个就是天。
别看刘光齐带着老婆孩子过自己的小日子,刘光天和刘光福整天嚷嚷着要出去住。
可要真遇见事儿了您看看他们这种状态。
二大妈已经欲哭无泪了,眼泪都哭没了,现在被儿子扶着坐在床上,依靠着墙就那么两眼无神地干坐着。
刘光齐早早地就把媳妇儿送家去了,自己也说不上什么时候熘走了。
不让她媳妇儿在这儿是怕累着,他自己不在这儿是怕脸上臊得慌。
要说这个时候的人荣辱观比后世强的多,前院儿于丽离了婚以后到现在还有人在背后指着她说闲话儿呢。
谁家门口要是停了一台警车,或者被警查带走去问话了,那可了不地了。
如果你没犯事儿,那还好,只要你不嫌费口舌,多解释个几千遍也许就把这种影响消弭的差不多了。
可你要是真犯了事儿,那得了,瞧着吧,狗都不往你家跟前儿去,嫌脏。
后世,呵呵,后世的只要没把孩子生下来的都叫姑娘,只要没领了证的都是高清玉洁。
甭管钱是哪儿来的,只要你有钱,那怕你就算是给人当三儿,人们也愿意捧你的臭脚。
现在这个时候不行,现在这个时候有这种情况非讲究死你。
那就有人问了,葛淑琴怎么没人讲究呢
嘿嘿那是你没听见,她招人白眼的时候她自己知道。
现在二大爷刘海中犯了事儿了,说是故意给一大爷包里放了根焊条,好诬赖一大爷盗窃,这还了得
这不仅仅是盗窃和诬赖的事儿了,这是丧尽天良啊。
你想啊,一大爷是谁啊,这院里儿的话事人啊咳咳,办事人啊
也就是说,这院儿里但凡有个大事小情的都指着他给做主呢,你把做主的人祸害了,那还得了啊
今天厂里的事儿都没等着众人下班就传回院儿里来了。
一个是轧钢厂保卫处的樊股长来家里搜查,另一个就是大院儿里的情报官棒梗和鸡毛蒜皮宣传队干事贾张氏的大力宣传啊。
棒梗是怎么知道的
他也是放了学不回家,拎着从老彪子那儿找来的夹子,去轧钢厂旁边的河沿儿去下夹子打鸟儿。
下午嘛,打着打着就饿了,跑去他妈那儿找吃的,正听见招待所那些干活儿的妇女们念叨,说是听见车间那边的刘海中被抓了。
好么,这可真是中了棒梗的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