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李学武站在门前打量屋子,床上的女人掀开被子,穿着丝绸睡衣下了床。
趿拉了床凳上的拖鞋,走到圆桌旁拎着水壶倒了一杯水放在了圆桌上。
李学武看着这女人对着自己示意,笑了笑道「客气了,深夜叨扰,还能得您茶水招待,实在感谢」。
这女人见李学武说话客气,全无院子里那些嘈杂的喝骂声音。
这种嘈杂还是她记忆中才有过的,那个时候还没解放呢
虽然努力表现出澹定从容,可她拿着水壶倒水时,那「磕哒哒」抖着的壶盖已经暴露了她内心的慌张。
「科长」
李学武身后传来汇报声。
「夹道的同志们过来了,抓了三个男的,院子里抓了两个男的,七个女的,发现了一间带赌具的房间」
「把男人和女人分开羁押,哦,对了」
李学武转过身强调道「给光着的穿件儿衣服,别冻死了」。
「是」
来人看了看屋里的女人便转身走了。
「我好像没见过你」
「嗯嗯,没错」
李学武点点头认可了女人的话,道「我也没见过你,也是今晚才听说了您的名字,有人说您有堪比叶蓁那样的才貌双绝,忍不住便要连夜来看看」。
「你这人还真会夸人」
这女人轻笑了一声,随后坐在了圆桌旁问道「您是怕我吗水不敢喝,门也不敢进」。
「你要是有什么话想交代的我劝你现在就交代,也省的别人说我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李学武拎着手枪就站在门口,一改刚才的幽默风趣变的蛮横无理了起来。
怨不得熟悉李学武的人都说李学武属狗的,脸说变就变。
这女人显然没见过李学武这一款,所以被李学武说的一愣,随即笑道「我有什么好交代的,能交代的十几年前都已经交代清楚了,我现在是纺织厂的工人」。
「嗯嗯嗯」
李学武点头道「我信了,从床上的用品和你穿的衣服我就能看得出你真的是纺织厂的工人」。
「呵呵呵」
这女人被李学武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也是逗笑了。
「我见过的干部少有你这么风趣的」
「那是时间不太对」
李学武晃了晃身子往屋子里转了转,拨弄了一下留声机的碟片。
「如果我上半夜来,我会更风趣」
这个时候的外面已经再次安静了下来,全没了李学武刚进院时的鸡飞狗跳。
对,就是鸡飞狗跳。
「如果您想来,我这里倒是随时欢迎您来」
这女人还真是有股子说不出的勾人意味。
一颦一笑,抬手放手的每一个动作都把男人的眼珠子往她身上吸引。
李学武转了一圈儿没见什么能威胁到自身安全的东西,便把枪放回了枪套。
「呵,那多不好意思,您这儿人来人往的,我来多不方便啊」
这女人轻笑了一声问道「那您说怎么着」
「怎么着嘿嘿」
李学武坏笑了一下,道「把您请回去多好啊,你方便了我也方便了」。
「哈哈哈哈」
这女人右腿叠在左腿上,胳膊肘拄在圆桌上,左手擦了一下眼角笑出的眼泪。
「您是要把我娶回家吗」
李学武走到圆桌的另一面站定,道「您就算真是叶蓁,我也做不了袁大总统啊,所以啊,我还是想着把您请到我们那儿一好地方去」。
「那就是想让我做外宅了」
「哪能啊,独门独户,专人伺候,洗衣吃饭全包,什么都不用您干,这还都不算,您猜怎么着」
李学武从腰后面摸出一物件拎在手里道「嘿我还送您一副全钢的金手镯」。
「哈哈哈」
这女人捂着嘴笑个不停,丝绸的睡衣本来就是修身的,这一笑,身材玲珑。
李学武看在眼里却是一点儿心动都没有。
因为李学武嘴刁,不吃别人嚼过的馍儿。
笑了一阵,这女人拿过李学武不喝的那杯水喝了一口道「看您岁数不大,官儿倒不小,刚才听您的人管你叫科长呢」。
「甭探我的道儿了,你猜不出来」
李学武将那副全钢的金手镯扔在了圆桌上,说道「你在重操旧业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谁来抓你区别大吗」
「嗯,您说的对」
这女人点点头,放下手里的茶杯说道「我是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的」。
李学武看着女人渐渐地低下头,皱着眉头说道「江南城皇庙和陶r亭已经埋了够多的人了,你都爬出来了,还想着往坑里跳」
「呵呵呵」
这女人听见李学武提起这两个地名,倒是想起了以前每到清明和阴历七月十五左右,就会坐着人力车去到这两处,哭祭已经死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