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我们在霍家的布置已经全部被拔除了。”还是那片树林,一名黑衣剑客单膝跪在地上,恭敬地对面前之人说道。
公孙桓戴着千面法王独有的惨白笑脸面具,半身都藏着了如夜的黑袍之下,他听着手下人的回报,语气平静地道“看来,他对霍家志在必得。”
说话间,他抬头望向今夜稀疏的星河,灰蒙的薄雾遮挡了天空,仿佛有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那就动手吧,既然他想要玩,咱们自然也不能落了下乘。”
公孙桓转身步入黑暗之中,幽幽的话语在林间飘荡“先把台子搭好,叫这场面热闹起来,省得叫人家以为玄天教的面子,是可以随便驳的。”
“是。”
黑衣剑客垂首应声,在他之后,一道道黑影自黑暗中现身,整座林子上头惊鸟高飞,树丛摇曳沙沙作响,这一整座林子仿佛活了过来。
狱中的生活没有日夜之分,霍云起再次见到头顶暖阳,甚至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一早他便被守护叫醒,然后几个人便将他带离了那座监牢,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原来整座牢狱都是建在地下。
重见天日的霍云起,此刻被带到了一座别致的小院之中,这里的房屋亭台毫无例外都是严肃的风格,黑白之间刻板单调,显得极为压抑。
唯独有些不同的,便是庭院之中那张黄花梨桌,清新的茶香冲澹了这肃杀的氛围,为之装点上了小许的平和。
锦衣卫的人将他送到了院落之中,便皆停留在门外,并未进入其中,霍云起独自一人蹙眉向前走去。
他在那张木桌前停下了脚步,意想不到的组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先生还有你,月离风”
霍云起不解地看着茶桌边上,正在对饮的朱老板月离风,他低头看去,眼童骤然收缩,在那桌子上还放着几册书卷,正是他霍家传承的铸剑秘籍
见到这些书卷,霍云起不可置信地转而看向了一旁的朱老板,他第一反应是对方离开东都的时候不慎被锦衣卫擒获,但很显然,事实并非这样简单。
朱老板在此地,没有任何被胁迫的样子,拢共只有两个席位的茶桉前,他正好整以暇地品着茶水,喜忧参半的目光中,透着几分如蒙大赦的轻松。
霍云起忽然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他垂下头来发出了一阵自嘲的轻笑“先生,原来你一直都是锦衣卫的人。”
朱老板端着茶水的手微微一顿,目光有些躲闪的他,半晌后才细声道“霍公子,对不住了。”
霍云起静静地注视着朱老板,语气有些难以抑制的颤抖“先生可知道,我一直都十分尊重你,因为你是在霍家最困难的时候伸出了援手,同时还为我屡献良策。”
仿佛生锈的琵琶,霍云起的声音有些嘶哑,他垂下的目光,有种压抑的沉痛“我原本想着,在掌控东都之后,便请你入霍家,奉以客卿长老一职,你为何要背叛我”
朱老板难得有些无地自容的感觉,他从一开始对霍家就没有忠诚,毕竟他接近霍云起本就是因为锦衣卫的命令。
但此刻的他,面对霍云起的质问,却有些不敢抬头,虽有锦衣卫威逼在前,但设计让霍云起交出秘籍的却是他自己。
对于锦衣卫的恐惧,让他自作主张利用了对方的信任,从结果上看,他不过是把本就注定的结局提前了一些而已。
只是此刻的朱老板,再也无法若无其事地将一切责任都推给锦衣卫。
霍云起没有大吼大叫,但他平静的表象之下,痛苦和恨意就如同惊涛骇浪,朱老板担心揭开这层伪装之后,他会无法承受。
“公子的尊重和信任,我受之有愧我终究是个商人。”
朱老板放下了手中的茶水,清澈的茶水面上,倒映着他有些怯弱的目光。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作镇定地道“我本就是个唯利是图的人,锦衣卫出价更高,投靠他们理所当然。”
霍云起忽然平静了下来,看着这样的朱老板,他似乎觉得对方做出这样的事情,也在情理之中。
沉默之中,他的愤怒不再如喷发的火山一样炙热,不过这并不代表他成功放下了仇恨,他只是将这份恨意转移了。
“月少侠。”
霍云起将目光转向了一直未曾发言的陆寒江,他神情冷静地问道“不知霍家何处得罪了阁下,竟让你们不惜费时费力安排如此一场大戏。”
朱老板一张脸憋得通红,他终于无地自容,对着陆寒江求饶似地拱了拱手,然后匆匆离去了。
陆寒江并不在意朱老板的离去,动手沏了一杯茶,缓缓推到了霍云起面前,然后说道“霍公子觉得,如何”
霍云起垂下目光瞥了一眼那茶水,抬起头来望向远方,语气漠然地道“节外生枝,多此一举。”
“哦怎么讲”陆寒江饶有兴致地问道。
霍云起冷澹地道“霍家微末之力,之于锦衣卫,犹如萤火比之皓月,阁下有无数法子可以拿到铸剑秘法,可偏偏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