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事。”
事情说完了,陆寒江便要走,孟渊却叫住了他,随后拿出了一叠信件,说道“听说你这些日子在寻找偃师的踪迹”
陆寒江愣了一下,怎么这点小事孟老爷子也知道了,他点了点头道“我的确是让应天府的闫千户注意一二,只是暂无消息,孟叔你是如何知晓的”
“并非无有消息,只是老夫将闫峰传来的书信全都截下了。”孟渊说着,将那一叠信件摆在了桌上。
“这,为何”陆寒江眉头一皱,沉声道“莫非闫千户他”
“闫峰是自己人,你想多了。”
孟渊摆了摆手,说道“老夫拦着信不给你看是因为时机未到,你不必查了,偃师就在应天府,就在葛家。”
陆寒江大感疑惑,他道“孟叔,这偃师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连您都要让着”
比武功,孟渊可能不是天下第一,但是江湖争斗,一个人的强弱在一整个势力的威压面前,终究是无力的。
就连玄天教对上锦衣卫都是死路一条,那偃师不过一介散人,何德何能可以让孟渊对他网开一面。
孟渊没有说话,而是缓缓地用目光扫过四周,哪怕是在自家的书房之中,也如此慎重地确认过周围却是隔墙无耳之后,他才开了口。
孟渊并未回答陆寒江的问题,而是先问了他另一个问题,他道“你可知道,为何朝廷和锦衣卫,对那些大门大派都是能放则放,即便要对付某一处势力,也是扯着对家的旗子来遮掩一番。”
陆寒江思索了片刻,说道“庙堂江湖,井水不犯河水,那些个江湖势力若是全都聚集起来,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朝廷是担心他们唇亡齿寒,狗急跳墙。”
“不错,”孟渊捋胡颔首,道“锦衣卫终究没有强到可以对抗整个江湖,虽说尽起朝廷大军,这些江湖人自然都是螳臂当车,可只要没能斩草除根,将这群麻烦的侠客全都逼成了流寇,那才是真的天下大乱。”
孟渊所说的,也是大家的共识,所以在对付江湖势力之时,锦衣卫难免束手束脚,对付散人还好说,若是对那些大势力下手,掣肘忌讳多得烦人。
孟老爷子当初对付玄天教的时候,虽说已经做好了召来朝廷大军的准备,但若是真的那么做了,如今的江湖,恐怕就连这表面的平静都维持不了。
说到底,还是锦衣卫不够强大,尽管单独一对一,没有哪个门派会是锦衣卫的一合之敌,但若是群江湖势力连成一片,那么他们就只能是干瞪眼了。
一阵摇首叹息,陆寒江又问道“孟叔你说这个作什么。”
“既然那些江湖大派如此难缠,你以为老夫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拿下逍遥派的”
孟渊的问题让陆寒江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一瞬间的灵光闪过,陆寒江似乎有些明白了,他眯起眼道“逍遥派里有内奸,而且,这个内奸的身份应该不低。”
孟渊赞赏地看了眼陆寒江,说道“逍遥派也是传承百年的江湖大派,武功奇诡强大,山门踪迹难寻,但不论他们藏着多少底牌,负责保管这些秘密的,永远是人。”
“那偃师是逍遥派的护法,还是长老”
这倒是让陆寒江大开眼界了,从上到下,从行事到做派,逍遥派已经给他带来了太多惊喜了。
可是无论如何他都想不到的,这其中令人瞠目结舌的隐秘,还远远不止如此。
孟渊凝神片刻之后,才缓缓地开口道“偃师,他出身逍遥派,本名为何已经无人知晓,在以偃师之名浪迹江湖前,他曾任过逍遥派的掌门,北冥子就是他的弟子。”
“逍遥派掌门”
偃师,北冥子的师父,逍遥派前前任掌门,这一连串的名号加在一块,属实是让陆寒江真的惊讶了一番。
他猜测过无数偃师的身份,就是从来没有把他往这个方向推断,毕竟这看起来几乎毫无关联,而且太过离谱。
“等等孟叔,”陆寒江眉头大皱,他不解道“若那偃师也是逍遥派之人,而且还是那北冥子的师父,他为何要帮助锦衣卫对付自己人”
“为了活命。”
孟渊沉默了许久,又补充了一句“为了长生。”
“偃师也知道那块玉石的秘密”
陆寒江的目光微微凝重起来,他总觉着这里边还有事,孟渊当了几十年的锦衣卫指挥使,应该知道臣不密失其身的道理,这种惊天的秘密,怎么能留下证人。
莫要说什么言而有信一诺千金的笑话,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去谈什么道义,和锦衣卫讲道理就是你有问题了。
“他不仅知道,而且还打算亲自试一试。”
说着,孟渊将手掌覆在桌面的那一叠信件之上,雄浑的真气涤荡之下,那叠书信很快变成了一滩碎末。
“孟叔,为何不杀了他”陆寒江想不明白,孟渊留着这祸害的理由是什么。
孟渊先是握紧了拳头,接着又缓缓松开,目光中似有一股难掩的疲累,他说道“逍遥派最厉害的不是独步江湖的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