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
平时,户主不会常住。
像陈慧纤的老公就没住这里,太耽误上班了,即便他是老板。
陈慧纤也是最近才搬来这里的,不想住闹市,想安静。
这些房子,给穷人住,也住不来,买瓶矿泉水都要开车出去很远。
午后的阳光很温柔,洒落鱼池,映在亭子里陈慧纤的脸上。
站亭边上,洒了小半袋鱼食,陈慧纤坐下来,拿起一旁的手机,点开张若兰发过来的曲谱。
她不想先听小样儿,因为听完之后,再看曲谱,可能会影响她对这首歌的演绎方式。
曲谱上,歌名赫然写着四个字匆匆那年。
仅仅这四个字,便让陈慧纤心中一颤。
匆匆那年,那年匆匆,转眼,青涩少女变成了一个仅仅风韵犹存的妇人。
“匆匆那年
我们究竟说了几遍
再见之后再拖延
”
只看前两句歌词,陈慧纤身体微微发颤。
映照过去,字字泣血。
“匆匆那年我们
一时匆忙撂下
难以承受的诺言
只有等别人兑现
”
仅仅看到这,陈慧纤便哽咽。
一个非你不娶,一个非你不嫁,后来都跟别人结婚了。
“如果再见不能红着眼
是否还能红着脸
就像那年匆促
刻下永远一起
那样美丽的谣言
”
抬起头来,泪水滑落。
陈慧纤红着眼睛,仰头望天,呼吸有些困难。
“如果过去还值得眷恋
别太快冰释前嫌
谁甘心就这样
彼此无挂也无牵
我们要互相亏欠
我们要藕断丝连
”
陈慧纤泪如雨下,看歌词的同时,她也能看出这首歌的旋律。
这首歌,就像一把无坚不摧的匕首,将她日积月累,花了三四年时间加固起来的壁垒,一刀捅破。
她求而不得垒砌的执念,宣泄口顷刻破开,汹涌奔腾。
她已经变成了一个随意听荤段子的女生,可是想起他的时候,还是想穿一次白裙子给他看。
“多年后的某个深夜,你会不会突然想起我,然后泪如泉涌,才发现你曾亏欠我太多。”
想起陪了自己二十载的初恋对她说过的话,陈慧纤情绪几近崩溃。
匆匆那年,我们都很天真。
匆匆那年,我们彼此付出真心,如今已被岁月慢慢磨碎,飘落在往事中。
匆匆那年,我们相互感动的幸福,而今让时光慢慢带远,定格在回忆里。
郡沙城。
车上,第二次开车往河东家里走的张若兰,鼻子还红红的。
路过橘子洲大桥时,她临时改变主意,将车开进橘子洲。
橘子洲可以停车,但停车位不多。
同时,景区在节假日和周五下午三点以后,不允许社会车辆进入。
在停车场停好车后,她熄火,拿上手机和包包,开门下车。
给家里人发了条信息,说明今晚不回家吃饭后,张若兰朝橘子洲南边走去。
她没沿环岛的橘子洲路走,也没踩着河堤走,而是从岛中间穿过。
橘子洲由南至北,纵贯江心,西瞻岳麓,东临古城。
从天亮走到天黑,穿过桂园,桃园,梅园,竹园等地,张若兰来到橘子洲最南端的洲头广场。
坐在广场上方,张若兰忍不住又一次播放王子昊录的匆匆那年小样儿。
听着听着,她眼睛又红起来。
燕京。
陈慧纤也在听王子昊唱的小样儿。
好温柔的声音
像极了十几年前她感受到的那种温柔,令人喜悦的同时,也带来仿佛无边无际的伤感。
没有专业的唱功修饰,纯天然去雕饰。
接地气,贴近生活。
“明天眼睛大概要肿了。”天黑了,陈慧纤仍然坐在亭子里。
孩子在花园里蹒跚走路,保姆紧跟在一旁。
心中的淤积,仿佛宣泄出去了大半,陈慧纤觉得人生还有些许留恋。
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是自己不停地放大。
友情,亲情,难道就不重要吗
她有点想出门了,见见素未谋面的“日出东方”。
他像是东边冉冉升起的朝阳,给人带来希望。
“等我安排好事情,想出一趟远门。”陈慧纤给张若兰打电话。
“去哪里”张若兰声音有些嘶哑。
陈慧纤惊讶“你声音怎么了”
张若兰没掩饰“看到这首歌,有些许感触,徒增伤感,但很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