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太子长兄为尊,尽心辅佐,恪尽臣弟之职,为大雍尽忠”
太子没有随着雍帝离去,而是留在殿内亲自将邵陵王扶起,温言劝慰,一派兄友弟恭。
可邵陵王的话并没有换来雍帝的回首,他直接离开了流光阁。
回去的路上,雍帝坐在肩舆上一语不发,一直回到了净居殿,雍帝才罕见地发了脾气,手中的佛珠应声而断,滚落一地。
宫人们吓得跪倒在地请罪,然后满地蹒跚地去找四散在地的佛珠。
“都下去”雍帝低沉,宛如发怒前的雄师。
宫人赶紧都退出净居殿,只留雍帝一人在殿内。
在所有人都退出后,雍帝起来自己一粒粒地开始亲自捡佛珠。
捡到一般的时候他就开始觉得腰酸背痛,将佛珠扔到了一旁,自嘲一笑。
他刚开始信佛时,经常扯断佛珠,每次都是自己捡,那时全部捡起也不见疲态。如今呢才不到半数,就开始身子疲软了。
歇了一会儿,雍帝重新又开始捡起了佛珠,等到捡完后,他心中的怒火也平息了大半,叫来宫人问道“太子在何处”
“太子还在流光阁。”内侍道“您走后,太子陪着邵陵王一起为婕妤操办后事,听说太子妃也已经赶去流光阁。”
雍帝没有说什么,他轻叹一口气对着人道“召中书通事舍人陈异。”
中书通事舍人,在秦汉为谒者之职,掌宾赞受事,隶于光禄勋。晋置舍人、通事各一人,隶于中书。东晋称通事舍人,掌呈递奏章,传达诏命。后改称中书通事舍人,直接参预政务的处理。
比起尚书令、中书令这些高位宰辅,中书通事舍人却是官轻权重,且历来中书通事舍人都只授予寒门子,也是雍帝秉承“寒人掌机要”一观念中最重要的的寒人官位。
比起袁充、琅琊王氏的王简这些士族高官,陈异才是雍帝真正的心腹。
雍帝是与士族治天下,而陈异是为雍帝谋天下。
之前的陆稷也做过通事舍人一职,但后来任太子太傅后便不再是雍帝真正的心腹,他的主上从雍帝变成了太子。
比起陆稷,陈异才是雍帝的贴心人。
“陛下,如今已经是深夜,陈舍人入宫怕是要到后半夜了。”宫人道。
孙婕妤薨逝的时候都已经是夜里了。
“那就明日一早传召陈异入宫。”雍帝道。
“喏。”
陈异第二日得到诏令后直接将正在草拟的诏书一起带着前往净居殿。
等他到的时候,雍帝已经在佛堂开始打坐念经了,他知道雍帝的习惯,不敢打扰,足足在外等了一个时辰等雍帝念完经后才进入佛堂。
“陛下。”陈异将拟好的诏书递给雍帝御览。
雍帝看过一眼后,对着身边的内侍道“用印吧。”
“喏。”
陈异见雍帝并没有要改换诏令的意思,就知道雍帝还是坚持原本的态度。
“子彦觉得朕为六郎选的这门婚事如何”雍帝问。
陈异答道“殷氏女郎出身士族,高门贵女,和邵陵王正相配。”他不知内庭究竟发生了何事,但这接二连三的旨意也让他多半猜出,孙婕妤之死应当和孙贵嫔脱不了干系,孙家和安氏应当是被顶罪和迁怒。
只是这场婚事莫名其妙,说是补偿,但又有些不合时宜。
殷氏门第是高,但驸马都尉殷容并无实权,殷容之父殷平如今也早就没了实权只是清贵散官,殷家除了门第高贵对邵陵王并无益处。
“你觉得殷氏女和彭城县君比如何”雍帝又问。
陈异顿了一下,只能道“殷氏女是士族女,彭城县君是寒门女。”
这话让雍帝笑了,这是大实话,也只是大实话,殷氏女除了士族女的身份没一处比得上沈舒的。
所以真的是他做错了吗
孙氏临死之前向他求沈氏女为儿媳,他就一定得答应吗
可笑
不过孙婕妤也确实受了委屈,雍帝揉了揉眉头,他思索今日之事,想想邵陵王的隐忍的样子,叹了口气,是他做得太过了吗
“朕给邵陵王加食邑五百户。”雍帝道,他决定还是补偿一个这个儿子。
陈异没有疑问,帝王恩封皇子的理由太多,他也不会问这种蠢问题。
“此事是否要告知太子”陈异问道。
雍帝看了陈异一眼,脸上看不出息怒。
陈异没有异样,只是面色恭敬道“如今太子领三省,一应诏书都经由太子之手,臣只是照例询问。”
“不用,你现在就拟,朕直接用印,然后再遣送中书用印。”雍帝道。帝王诏令不止要用帝王玺印,还要台省用印记载在册,才算是真正有用的圣旨诏书。
太子,太子
是他放权给太子的,太子并无错。
雍帝想到这几次内庭出事后太子到他面前的速度之快,眼神微暗。
见状陈异也不再有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