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研究的是家父。我只不过学了些皮毛而已。”
两人的距离很近,钱新荣鼻尖萦绕着她发间的茉莉香。
他突然发现,婉清在说话时,会不自觉地咬住下唇,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
“这是子子孙孙永宝用的铭文。”她的声音轻柔,像是在吟诵一首诗,“古人将祝福刻在器物上,希望它能代代相传。”
钱新荣的心猛地揪了一下,想起自己藏在书房暗格里的密码本,那些冰冷的数字和符号,与眼前温润的玉器形成鲜明对比。
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感到面具下的脸在发烫。
“钱先生”婉清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您在想什么”
“我在想……”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玉镯上,“这玉镯修复后,能否像古人说的那样,永宝用”
婉清笑了,眼角泛起细纹:“只要用心,就能让它重获新生。”
她说着,将玉镯轻轻推到他面前,“就像这上面的裂纹,不是残缺,而是岁月的见证。”
钱新荣接过玉镯,指尖触到她的温度。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真实地与人交谈了。
自己进入特高课之后,感觉每个人都是戴着面具的演员,而此刻,他竟有种摘下面具的冲动。
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阳光透过雕窗棂洒进来,在玉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钱新荣看着婉清专注的侧脸,突然希望时间能永远停在这一刻。
三个月后,婉清不顾家人的反对,谎称去上海,却和钱新荣私奔到了南京。
婚后不久,同样的一个雨夜,婉清坐在书房的藤椅上,手中捧着一件月白色旗袍,那是钱新荣特意从苏州带来的礼物。
她轻轻抚过旗袍下摆,指尖触到一处微硬的痕迹。
她皱了皱眉,将旗袍举到窗前。
那处痕迹呈现出诡异的蓝色,像是被什么化学药剂浸染过。
婉清的心猛地揪了一下,想起昨夜书房里传来的窸窣声。
她放下旗袍,轻手轻脚地走向书房。
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透过门缝,她看见钱新荣伏案疾书,桌上摆着一盏台灯,灯光将他的侧脸映得棱角分明。
他的手指在文件上快速移动,时不时蘸一下手边的药水瓶。
婉清的目光落在药水瓶上,那是她在父亲实验室见过的显影剂。
她的心跳突然加快,手指不自觉地抚上微微隆起的小腹。
这个消息,一直没有告诉钱新荣,本来是等他从苏州回来之后就给他一个惊喜的,可他昨晚到家后只是跟自己匆匆说了几句,就钻进了书房。
“新荣”她轻声唤道。
钱新荣猛地抬头,手中的钢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
他迅速将文件塞进抽屉,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怎么还没睡”
婉清走进书房,目光扫过桌上的药水瓶:“你在忙什么”
“一些生意上的文件。”他站起身,试图挡住她的视线,“天凉了,快去休息吧。”
婉清却绕过他,拿起桌上的药水瓶:“这是显影剂吧”
钱新荣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伸手想夺过药水瓶,却见婉清已经后退一步:“你到底在做什么”
窗外雷声轰鸣,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棂上。
钱新荣看着婉清,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他想起一个月前,她依偎在他怀里,轻声说:“如果将来我们有了孩子,一定会像你一样聪明。”
“婉清……你听我解释。”他伸出手,却见她后退一步,眼中满是惊恐。
“别过来!”她厉声喝道,手中的药水瓶“咣当”一声掉在地上,蓝色的液体在地毯上洇开,像是一朵诡异的。
钱新荣站在原地,看着婉清踉跄着后退,直到撞上书架。
一本封皮皱巴巴的《金石录》从架子上滑落,书页翻飞间,露出一张草纸。
上面写满了“念卿”二字。
雨声渐大,掩盖了书房里的啜泣声。
钱新荣看着婉清颤抖的背影,第一次感到面具下的脸在发烫。
从这一刻起,一切都将不同。
次日中午,钱新荣站在茶馆二楼的雅间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棂上的雕。
窗外细雨绵绵,秦淮河上的画舫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幅水墨丹青。
他的目光落在河对岸,那里跟他与婉清初遇的裁云巷很像。
“怎么”身后传来古川正雄低沉的声音,“你看起来很困扰。”
钱新荣转过身,看见古川正雄不知何时正端坐在茶案前,手中把玩着一只青瓷茶杯。
“婉清……她可能发现了什么。”
古川正雄放下茶杯,目光如刀:“具体说说。”
钱新荣将昨夜书房里发生的事一一道来,说到婉清发现显影药水时,他的声音微微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