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怎么打我?”
许成宗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失望,花白的胡须因激动而乱颤,干涩的嗓音却如同雷鸣般在许世杰的耳边炸响。
“打你?打你都是轻的!我们许家世代清白,忠孝传家,何时出过你这样的不肖子孙?你竟然认贼作父,投靠了那些小鬼子,昧着良心给他们做事,你把我们许家先人祖宗的脸都丢尽了!”
许世杰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试图解释,但嘴唇颤抖,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许成宗的目光如炬,燃烧着熊熊的怒火,他没有给许世杰任何辩解的机会,声音低沉而有力,继续痛斥道:“你可知,咱们许氏一族,本就根深叶茂于台州府那片土地上。明朝时期,倭寇肆虐,无数族人惨死于他们那冰冷的东洋刀下,鲜血染红了那片土地。”
“但许家儿女,何曾有过屈服?有人挺身而出,不甘受辱,他们拿起刀枪,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反抗的道路。后来,他们被编入了威名赫赫的戚家军,跟随大帅南征北战,奋勇杀敌,立下赫赫战功。”
“俞龙戚虎,杀贼如土,这是何等的英勇与豪迈!你可曾听说过这段历史?”
“舟山曾经是被倭寇盘踞的土地,特别是舟山之西的岑港,地势险要,山径崎岖,岙口众多,易守难攻。倭寇凭借地势,居高临下,据险死守,企图将那片土地永远据为己有。”
“然而,我许氏族人何曾畏惧?他们奋勇当先,勇往直前,那一战,共计有三十名青壮男儿战死沙场,他们的鲜血染红了那片土地,也铸就了许家的辉煌与荣耀。”
“其余族人则跟随大帅,自沈家门乘胜追击,直捣倭寇其巢,最获岑港之役大捷,全驱豺虎投荒。”
“之后,许家儿女又跟随大帅,相继歼灭台州、福建一带的倭寇,捣毁了他们的据点六十余营,斩首无数,又在福清斩杀倭寇两百余人,闽广一带的倭寇几乎被杀得片甲不留。”
“可是,你知道吗?最后归来的族人,十不足三!我许家与东洋人之间,结下了不共戴天的血仇!这份仇恨,永远铭刻在每一个许家人的心中,永远无法忘怀!”
说到这里,许成宗的声音已经变得嘶哑而哽咽。
许成宗的每一句话都如同重锤般敲击在许世杰的心上,让他感到窒息般的痛苦。
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确实愧对家族,愧对先人。
“三爷,我……我也是有苦衷的啊!”许世杰终于哭喊出声,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那些年,我和大哥四处逃难,生活无以为继。日本人找到了我,许诺给我荣华富贵,只要我为他们做事。我……我实在是走投无路,才……”
“住口!”许成宗怒喝一声,打断了许世杰的话,“无论生活多么艰难,都不能成为你背叛家族、背叛国家的理由!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让多少族人蒙羞,让多少先人的英名受损?你简直是我们许家的耻辱!”
许成宗越说越激动,他的身体因愤怒而颤抖,仿佛要将所有的怒火都倾泻在许世杰的身上。
然而,在痛斥之余,他的心中也充满了无奈与悲哀。
无论自己如何愤怒,都无法改变许世杰已经犯下的错误。
“世杰啊,世杰,”许成宗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而哀伤,“你可知错?你可知你这一错,错得有多离谱?你不仅背叛了家族,更背叛了自己的良心和灵魂。你让我们这些还活着的人,将来如何去面对列祖列宗,如何去面对那些因抵抗日本人而牺牲的族人?”
许世杰再次跪倒在地,痛哭流涕。
“罢了,大错铸成,无法挽回!”
许成宗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叹息与无奈,仿佛是在为许世杰的错误,也是在为整个许家的命运而哀叹。
“其实我知道,这是咱们爷儿俩见的最后一面了。”说到这里,许成宗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但很快又被坚定所取代,“我希望你在最后,能够幡然悔悟,略微弥补一下吧!至少,不要让咱们许家的后人知道你曾经后悔过,并因此而努力过。”
许世杰闻言,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愧疚与悲痛,跪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抓着衣角,仿佛要以此来抑制内心的颤抖。
“三爷,我知错了,知错了……”
方如今在一旁冷眼旁观,见气氛已烘托得恰到好处,便适时地走上前,轻声提醒道:“老人家,咱们此刻该言归正传,谈谈正事儿了。”
许成宗闻言,连忙收敛起心中的情绪,点头道:“对,对,说正事要紧!你看我这老糊涂,一激动起来,竟把最重要的正事儿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小长官,真是对不住,让你见笑了。”
说着,他微微欠身,向方如今致以歉意。
方如今则微微一笑,表示理解。
许成宗的眼神在许世杰和方如今之间来回游走,他沉吟片刻,然后缓缓开口:“小长官,你的意思是,世杰知道德厚公的万年吉地所在?”
方如今点了点头,神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