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一片,屋隙堆满杂物垃圾。
这小巷内污水纵横,异味不小。
陈鲁文一心想找到铁算盘,故而对来这种腌臜的地方也并不在意。
陈鲁文走到一处棚屋前,敲了三下。
一个疤瘌头探头探脑打开门,一看陈鲁文,气呼呼道:“你谁啊?”
“啊,是你……”忽然,他认出了陈鲁文,像是被蝎子蜇了一下似的,下意识要关门。
陈鲁文伸出胳膊啪地拦住门框:“别担心,这次不会像上次那样打你!”
疤瘌头畏畏缩缩退后一步,不敢阻拦。
棚屋之后别有洞天,居然是一个赌铺。
这里可真是挖空心思,外表看只是几间破烂棚子,里面却打通成了一间颇宽敞的大通铺,有案有席,只是光线昏暗。
此时几十个赌徒趴在三张高案边上,正兴高采烈地围看几个庄家扔骰子,四周满布银元和钞票。
陈鲁文进去,没有引起他们丝毫的注意,大概都把他当成赌客了。
“带我去见铁算盘!”
疤瘌头犹豫了一下,却终究没敢说出口,然后引着他往后走去。
这一片批子房连成一片,里面被无数房间与土墙区隔,暗无天日,像是钻隧道迷宫一般。
行走其间,隐约还能听到哭泣声和悲鸣。
这里和繁华的南京城区相比,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这里见不得光,不乏大奸大恶之徒隐匿其中,即便是警察,也不敢随意到这里来。
当年陈鲁文初次来这里的时候,喉咙发干,心跳有些加速,但此刻步履稳健,没有任何不适。
这些年的潜伏,他没少深入虎穴,没少跟中国特工做斗争,这些地下的势力还真不算什么。
他们走了一盏茶的工夫,眼前一亮,里面别有洞天,居然是一处砖石小院。
院子不大,颇为整洁,院子正中灶上搁着一把漆黑药壶,弥漫着一股药味。
一个穿着褐色长衫的人眯着眼坐在藤编摇椅上,怀中抱着一只白色的哈巴狗,腿上盖着一块绸布,一直垂到地上,
陈鲁文道:“老前辈,别来无恙。”
那人睁开眼睛,从喉咙中传出苍老的声音:“时隔多年,没想到我换了住处,你还能找到我。”
语气平淡,好像对陈鲁文的到访并未表现出过多的惊讶。
“这次实在是没办法了,不然也不会打扰老前辈静修。”陈鲁文无意解释。
“来找我,什么事?”老人问。
陈鲁文看看一旁的疤瘌头,老人示意疤瘌头退下。
院子中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老人微微动了下,提起了盖在腿上的绸布,陈鲁文这才发现老人的裤管是空的。
老人道:“前些年得了一种怪病,两条腿保不住了。说吧,找我什么事?”
陈鲁文道:“我有个朋友被人绑架了,我只知道关押的大概区域,还请老人家帮我。”
他将自己知道的信息言简意赅地叙述了一遍。
老人眯着眼睛,拍拍怀里的哈巴狗,那哈巴狗十分乖巧地从他手里跳到地面上,围着陈鲁文转圈,嗅着陈鲁文的裤脚和鞋子。
老人道:“一定是那个老不死的告诉了你我在这里,是不是?”
陈鲁文见他顾左右而言他,心中有些恼怒,但考虑到还得求人家办事,只得耐着性子道:“我也是有病乱投医,没了办法,这才跟踪他,找到了他的住处。”
“希望老人家能帮我找到那个地方,而且速度要快,在下必有重谢。”
想到铁算盘和那老者应该是相熟的,他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
老人眨眨眼睛,伸手把药壶的盖拈起来,敲敲壶边。
站在门外的疤瘌走进院子,老人吩咐了几句,疤瘌匆匆离去。
老人注视着陈鲁文:“怕是这件事要涉及到官面上吧?希望帮你的同时,不要给我惹麻烦。”
陈鲁文淡淡一笑:“绑匪是谁我也不知道,我可以给钱,但怕他们撕票。”
这个铁算盘原本是清末广州的一个钱庄里的小伙计。
因为聪明能干,深得老东家的信任。
老东家无子,只有一个独女,与小伙计年龄相仿,老东家便有意将女儿许给她。
那女儿对铁算盘也颇有好感。
然而,就在两人即将成亲的前一个月,老东家忽然猝亡。
经过警察断案,是死于毒杀。
而那时的伙食是由铁算盘负责的。
他吃了官司,被扔进了大牢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本以为要秋后问斩,可小皇帝登基,大赦天下,他又被放了出去。
经过暗中查访,当年之事便是另一个伙计设计陷害他,不仅霸占了东家的家产,连本应属于他的小姐也一并霸占了去。
铁算盘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但他没有冲动,而是用近一年多的时间暗中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