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一条不知名的小巷中,一个粗布打扮的男人神色匆匆地向前走着,此人正是从赵旭天等人的眼皮子底下逃走的李垣。
直到目前为止,他还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原因暴露了。
昨天从旅店出去本来是要去接头的,但很快就发现了背后的尾巴。身后的人是采用交替跟踪的,而且距离还放的还比较远, 应该是个高手。
李垣是个非常小心谨慎的人,在发现被人跟踪之后,立即决定取消接头。可是,他并不是十分确定可以通过反跟踪动作就能摆脱对方,也许对方就等着他逃跑的时候再实施抓捕。
绝对不能冒这个险。
在路上的时候,他趁着后面的人还没有拐过弯来的时候, 将一个用于接头的半枚铜钱偷偷地藏在了一户人家的门槛下,并暗中记下了那里的地址。
几乎在安置好了接头信物的同时, 他心念电转之间,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猜测现在对方还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确认自己就是间谍,他们只是怀疑自己,并对自己实施了监控。
这些人甚至还有可能是在等着自己和同伴接头的时候一举抓获。
于是,李垣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到了旅社之中。
而后来从旅店脱身的过程,几乎也是与赵旭天推测的一模一样。
当时他所在的楼层只有一个楼梯可以通往楼下,中国特工一定会在距离楼梯最近的房间埋伏人,至于距离自己太近的几个房间,李垣相信不会有中国特工,因为那样很容易惊到自己。
晚上趁着服务生送餐的时候,他用十块钱法币从服务生的嘴里得知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很多中国人都贪小便宜,很好收买,这种招数他是屡试不爽。
之所以没有想着在夜里逃走,主要是他并不是很确定外面有没有对方布置的暗哨。
夜里街巷里并没有人,他一个人下去实在是太过惹眼了,还是白天更加保险一些。
于是,之后便上演了一幕调虎离山的好戏。
趁着赵旭天带人去楼下追捕的时候, 李垣从容不迫地从另一个空着的房间里走了出来,趁乱离开了旅社。
行李都留在了房间里,不过皮箱里只是几件换洗的衣物而已,没有任何的价值。
离开旅社之后,李垣判断中国特工已经从自己在旅社上的登记资料获悉自己是从上海来的,猜测他们应该会在第一时间去火车站、汽车站和码头等交通枢纽堵截自己。
所以他并未直接去这些地方,而是去了附近的一个澡堂子,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洗去了全身的灰尘,又找人捏了脚。
到了傍晚,李垣用过了一些茶点后才从澡堂子里出来。
他先是到了昨天路过的那户人家的大门口,从门槛下将接头用的半枚铜钱取出来揣在身上,然后直奔原来的旅社而去。
虽然路有点远,但他没有叫黄包车,他不想多一个人知道他的行踪。
李垣极为狡猾,在距离原来那个旅社还有两条街的地方,找了一个最简陋、最便宜、最肮脏的大车店。
进去之后连身份也不用登记,交了钱之后直接入住。
这里距离临城南边几个大的货栈很近,因此里面住的都是南来北往的车老板儿。
十几个人一张大通铺挤在一起屋子里满是脚臭、汗臭味儿, 能把人熏死, 条件是真的很差。
天黑之后, 李垣胡乱地洗漱一番便上了床,闭着眼睛想自己的事。
按照之前的规定,若是第一次接头未能顺利完成,还有一次备用接头,时间是明天中午十二点。
这次来临城,他从未跟接头对象接触过。即便是中国特工也不知道他要跟谁接头,所以自己的同伴应该是安全的。
而现在,他已经成功地摆脱了中国特工的跟踪,相信一时半会儿他们也不会找到自己,自己暂时也是安全的。
他在脑海里反复地把自己的计划过了几遍,一直到了晚上十点多,这才在周围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中渐渐睡去。
李垣对自己有着足够的自信。而且,他需要养足精神完成明天的接头任务。
夜里十一点,临城第一码头。
这里是临城的南大门,也是全市乃至全省最大的内河码头,年货物运量达四十万吨,年渡人次约四百万,日均一万一千余人次,最高时曾达一万七千人次。
巨大的客货运输流量带动了当地的经济,南岸的码头仅戏院就有三家,至于银行、当铺、邮局、饭店、茶楼、药铺等更是一应俱全,各种街头卖艺也处处可见,逢年过节时还有舞龙舞狮表演,吸引许多路人驻足观望。
不过,今晚码头上浓雾弥漫,加上时间晚了,相比平时冷清了不少。
这是一个长近三十米,宽五米,配有铁壳码头趸船和钢引桥,伸入航道的钢筋混凝土引桥码头。
在最靠近运河的一端,十几个码头装卸工人正坐在地上聊着天,雾太大,十几步以外全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