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在村里的好人缘儿、地位,雁临切身领教到。
再往前走,是占据路段最长的布料衣物鞋子的摊位。
布料在雁临眼里,从来不会用价钱论高低档,只有适不适用的差别。而在年集上,摊贩不管什么样的货品都会摆出来售卖,成色不比县里的百货大楼少,碍于如今出产商有限,质量也不会差,价钱却绝不会高。
她凑到祖母身边请示“奶奶,我想仔细看看布料,可以吗”
叶祁满口应下,“我陪你,顺道学学经验。”
陆潜和陆修远也没意见,对雁临从事的服装业,两人有着或多或少的好奇心,只要搭边儿的事,就乐得看看。
雁临顾不上他们的心思,只随着意愿挑选。
老式的看起来喜气洋洋的织锦布匹,她不是没兴趣,而是家里有不少纹丝未动的存货,根本没地儿用。
她想要一些适合做睡衣的料子,格纹条纹的薄绒或纯棉布均可。
还真找到了。
雁临货比三家,最终选择了一个摊位,笑盈盈讲价。
纯粹看穿戴就认定买方不懂行情敲竹杠的小贩,等同于没眼力见儿的棒槌。
听出对方是内行,给出公允的价格之余,再没加价的可能,都会顺着台阶下。
眼下的摊主正是这类人,爽快地应了雁临,一面取布料,一面跟老两口、陆修远攀谈几句,说着奉承话,哄得一家人心里都很熨帖。
雁临取钱时,陆修远已先一步将钞票递给摊主。
她扭头看他一眼。
陆修远斜睨着她。
叶祁一拍雁临拿着钱夹的手,“哪有你花钱的份儿这孩子,可不准这样。”
“再这样,我给你出一百道最难的课余习题。”陆潜煞有介事地威胁。
雁临求之不得,要取钱明知故犯,“那可太好了。”
陆潜一顿,慌忙改口“我刚刚嘴瓢
了,花钱的事儿你听修远的,我才给你出题。”
“我可当真啦。”
“个淘气鬼。”陆潜笑眯眯数落。
陆修远心情却没他们这样好。
事实上,从坐到驾驶座那一刻起,他心里就有些不踏实。而他的预感一向很准。
走在街上这一路,他确信自己和至亲妻子被人暗中窥视着。这不是预感,而是常年的训练和经验累积而成的精准判断。
有胆子给祖父祖母添堵的人,村里根本没有。
那就是他和雁临。
再用排除法,剩下的只有雁临。
他希望自己预感出错,但要本着预防意外有所准备。
想生事的会是谁答案呼之欲出。那个莫名其妙的货色,认识不入流的人一点儿也不新鲜。
所以,是全程陪伴雁临,还是引蛇出洞
当前情形下,他会选择的只有后者。
等雁临买完看中的一应布料,暂且寄放在就近相熟的店铺,往前缓行时,陆修远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雁临亮晶晶的眼眸忽闪两下,点头说好。
陆修远反而微微一愣,问“傻丫头,你对身边的人都这么言听计从么”
雁临横他一眼,“现在我只这么信你,其他的长辈亲友,才不会让我干这种事儿。”
陆修远揉一揉她面颊,笑得现出亮闪闪的白牙。
“你可不准让我吃亏。”雁临仍有小小的不满,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悄声说,“要不然,晚上有你受的。”
陆修远剑眉一挑,笑微微,“仗着人太多,又长出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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