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带五人进城可以说是因为泽盐县忌惮姜苒这一行人的实力,还情有可原,可让姜苒下马车,却没有另备交通工具,让姜苒步行几个小时到泽盐主城,明摆着是羞辱。
“铮”
见李四和严丽狸一副怒不可遏,欲抽剑动武的模样,那小统领背后的士兵也连忙做出一副要攻击的姿势,两方一时间陷入剑拔弩张的状态。
就在这时,一只手掀开了银白的帘子。
这只手修长白皙,连骨节都十分匀称好看,指尖润白修长的食指间带着一枚黑曜石般的墨戒,将手指衬托得精致白净中带着尊贵。
轻轻掀起帘子的动作行云流水,安静的空气中一点细碎动静都能被放大地察觉到,众人被这双手吸引地微微一呆,却见姜苒上身出了帘子,左脚轻轻一踏,下一刻就悠然地坐到了雪白色的头狼的背上。
姜苒坐得很直,骑着白狼的姿势尤其潇洒好看。
“未到郡就敢称王,该不知是这泽盐之主是雄心壮志呢,还是狂妄自大呢”姜苒摸了摸雪狼柔顺的毛发,“不,或许只是单纯的不知礼数罢。”
姜苒向下轻轻瞥了一眼泽盐县的士兵们,小统领等人只觉得呼吸一窒,硬生生地被这一眼望地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实际上姜苒视线并没有在这些士卒上过多停留。
姜苒收回眼神,纤长的浓睫随着眼眸流转轻轻颤动了几下,视线落在了城池的中心,手指轻轻拉了一下缰绳,“走吧。”
只允许姜苒带五人进城,姜苒便带上了何老妪、琴女赵静芸、云相以及另外两位使臣。
小统领望着威风凛凛的五匹雪狼,以及骑在雪狼背上的几人,咬牙惨白着脸道,“这不妥。”
赵芸静轻轻拨动琴弦,笑着问道,“有何不妥车也下了,我们县主也就带五人,哪点不符合你们的要求”
“这”姜苒的确只带了五人,还下了车,的确是按照他们的规矩行事了,可骑着雪狼大喇喇地进城,哪有想象中狼狈的样子,不是显得更加神威嘛
可看着这群杀气勃勃的队伍,小统领也怕自己惨死在这,遂不敢再多说什么。
姜苒没有再刁难这小统领,虽然的确被小看了,但与其在小人物身上费心思,还不如给最顶头的找找麻烦。
况且这次也有必须要达成的目的。
好歹进了城。
雪狼的速度很快,那位青年的小统领骑上马,需要全力奔跑才能追得上姜苒他们。
进了城也少不了一顿为难,虽然有泽盐礼臣接待,却是随意给了点酒水,泽盐县的县主半天不出来接见。
“您再等等,再等等,我们县王正忙,不过马上就到了。”穿着奢华的礼臣嘴里虽怎么说着,老眼却是一片讥笑。
明摆着是故意给下马威。
姜苒脸色淡然,倒是没有理会,也不用泽盐呈出来的劣等酒水,打了一个响指,琴女陈芸静微微一笑,漂亮的脸越加夺目,但见古琴轻放在腿上,悦耳琴声倾泻而出,寂寥的堂室因此都焕然一新般。
姜苒以及何老妪等人轻轻阖眼,似乎享受琴声,脸上并不见应吃闭门羹而郁闷的神色,仿佛怡然自得,将此地当做什么娱乐场所似的。
这让华服礼臣脸上僵硬不已。
偏偏云相凑过来,“这位大人,嘶这酒水,实在是有些难以”难以下口啊
云相一副有难必当相助的义气表情,吹了吹唇边稀疏的胡子,“难道是泽盐县最近出了什么问题哎哟,我们附近大大小小的领地,在二十年前都是一起抵御过魔兽军的伙伴,你们泽盐有难,尽管提嘛,附近的兄弟都会乐于帮忙的。虽说我宿岭刚成为县领不久,可能无法捐银捐粮,但可以在心里为咱好兄弟泽盐加油鼓气的嘛”
云相其实是个脾气非常好的,特别能忍,但他们宿岭县主亲自拜访,一个小小官员都能如此嚣张,他早就一肚子气了。
有县主的态度撑腰,这过半百的准老头说起话来免不了要阴阳怪气对方一番。
是个正常人都能听懂话语中的嘲讽,泽盐礼官的脸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
故意的刁难没有看到想要的结果,泽盐县等人当然觉得无趣,礼官将情况禀报给泽盐县主之后,总算在夜幕来临前夕,不乐意地将姜苒请了过去。
姜苒等人一路骑着雪狼过来,其实经过了泽盐县的好几个城镇和村庄,接通几个城镇的主干路崎岖不平,稍好的路段还有砂石平铺,但大部分的还是泥泞的土路。百年老县中百姓的生活其实也不过如此,来往行人,大多数衣衫褴褛,面色蜡黄,不见得比宿岭百姓过得要好。
按理来说泽盐县不至于这么寒酸,但进入泽盐中心城,尤其是见到金碧辉煌的宫殿,不解之处就迎刃而解了。
虽说在见泽盐县主之前,姜苒一行人受到了不少轻慢,但进入奢华宽阔的正堂,却见香室内摆放着许多长条形餐桌,餐桌上食物琳琅满目,酒水茶水香味醇厚,有侍从衣香鬓影,乐师弹奏,舞女水袖霓裳,翩翩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