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锋讲述完大战经过之后,又安慰了周遇吉几句,让他和杨国柱好好养伤,不用为军中事务操心,自己会全部安排好的,并吩咐郎中仔细照顾着,不得出任何差错,而后出了帐篷。
本想去巡视一下营地,那知刚走出几步远,就听到东北方向传来了隆隆巨响,接着一支身穿黑色棉甲的骑兵出现,原来是负责追敌的骑兵营回来了。
营门打开,骑兵们缓缓进入,人人浑身血汗,有的马背上驮着战利品,有的马背上驮着俘虏,还有的马鞍上挂着斩获的人头,数目相当可观
负责率领骑兵营的马勇、马武兄弟,第一时间找到了秦锋,翻身下马,抱拳行礼“启禀大人,敌军全面溃败,我等一口气追杀四十余里,斩首女真、蒙古、汉军共计两千三百五十八级,生俘二百四十六人,并缴获了大量兵器、盔甲、旗鼓等物”
“豪格如何了”
“豪格跑的太快了,且有亲兵拼死断后,我等没能抓住他,还请大人责罚”
“无妨,身为一旗之主,自然不是好抓的,你们无需自责,这一仗已经打的相当漂亮了”
“启禀大人,虽然没能抓住豪格那小子,可我们在混战中抓住了这家伙”
说话间,马家兄弟命人押上来一个五花大绑、口塞破布的中年男子,身材不高、相貌清秀、皮肤白皙,一看就是个长期享受锦衣玉食之人,身上却穿着普通士兵的服饰。
“这是何人”
“回大人的话,他就是大明边军第一降将李永芳”
“确定”
“确定,这家伙很狡猾,兵败之后,换了一身普通士兵的衣服,试图趁乱逃跑,结果马失前蹄,被几名弟兄抓住了。
刚抓住之时,这家伙说自己是个马夫,马夫整天干粗活,那有这般细皮嫩肉的,于是搜身,结果搜出一枚小金印来,又让别的俘虏辨认,才知道这家伙就是李永芳
大人,这家伙可是出了名的大汉奸,祸国殃民、罪恶极大,决不能轻饶了他,卑职建议,将李永芳用麻布包裹,放进油缸中浸泡,入夜后,将其头朝下、脚朝上挂在大树上,点天灯,让他活活痛死,如此才算解气”
马勇话音刚落,秦锋尚未回话,就见地上的李永芳嗝嗝两声,翻着白眼晕了过去,下身湿了一大片,且有臭味传出,原来是吓的屎尿齐出了。
“没种、胆小鬼,难怪做了女真人的走狗,大人,下令吧,将这家伙点天灯”
“不急,这家伙暂时还不能杀,先带下去,关押起来,待审问过后,再行处置”
李永芳可不是普通汉奸,他不仅娶了努尔哈赤的孙女,做了固伦额驸,还颇受皇太极的信任,是后金汗国中极少数可以参加高层军政会议的汉人之一
换而言之,后金汗国的军政机密、女真高层之间的龌龊事情,李永芳肯定知道不少,若能将这些秘密挖出来,再善加利用,以后对付女真人就能省很多力气。
因此上,李永芳现在是个宝贝,非但不能杀,还要好好养起来,直到将他知道的秘密全都问出来为止
不怕这家伙宁死不招吗
当然不怕了,几句话就能吓尿了的家伙,骨头能有多硬,一顿皮鞭子加辣椒水,保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连他老婆穿什么颜色的内衣、每个月那几天身子不舒服,都会乖乖招出来的。
处理完李永芳的事情,秦锋继续巡视营地,在确定营地修的固若金汤,就算女真镶白旗的人马去而复返,也休想撼动分毫之后,这才放心的长出了一口气。
接下来,探视伤兵、奖功罚过,清点战利品、审问俘虏一直忙到了深夜二更时分,秦锋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自己的寝帐中,一头栽倒在羊皮软榻上,大口喘着粗气。
天威军上下人等,若问谁最劳累,那就非秦锋莫属了,而且这种劳累不止是身体上的,还有精神上的。
如何料敌于先、如何排兵布阵、如何与敌厮杀,如何鼓舞士气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都需要秦锋谋划,而且不能出一点错误,出了错,就可能万劫不复
其中压力,可想而知
最重要的是,别人疲惫、恐惧之时,可以拿秦锋做依靠,秦锋疲惫、恐惧之时,又有谁可以依靠呢
只有依靠自己
一个人承担压力、一个人承担痛苦,一个人面对孤独,这就是成为上位者需要付出的代价,而且位置越高,代价越大
“沙沙沙”
轻盈的脚步声中,一道小巧的人影钻进了寝帐中,手中托着木盘,上面是几道香喷喷的饭菜,还有一大壶茶水。
秦锋没有睁眼,因为知道来的是谁楚梦溪
“大人,吃饭了”
“嗯”
楚梦溪来到榻前,用力将秦锋扶坐起来,帮着卸掉了沉重的盔甲和靴子,让其依靠在被褥上,而后左手端饭、右手夹菜,慢慢喂食。
秦锋就舒服了,什么都不用做,张嘴吃喝就行了,期间睁眼看了看面前的小姑娘,想要说点什么,又不知如何措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