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降世之时,白光蚀月之景横亘于空。
书上说那场景是祥瑞。
但就许长歌儿时看见这段描述后就个人判断,那白光要么是术法大阵,要么是父亲道域所现。
这世上似乎很多人都不想让他出生。
在许长歌尚处襁褓之时,相府宅邸还未迁至内城,于皇城中的一众天潢贵胄并排而居。
左边是琅琊王府,右边则是武成侯府。
与这两位岁月可追溯到数百年前的贵族相比,那时的相府仅占地数十亩,像是一个被夹在两个壮汉中间中间的孩童。
而许长歌便是在这不大府邸内长大的。
从他学会走路的那一天起,便一直能听到院墙外那些风风火火的喊叫声。
相府东厢侧门外是一条临河的小道,河宽三丈,柳树长青,皇城之内诸多达官显贵的孩子在静湘书院闭馆之后都会聚集于此打闹,嬉戏,玩耍。
年幼的小长歌对外面的那些声音也曾生出过好奇心。
但很可惜,母亲说他不能出门,所以也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所以懂事之后,他也一直只在府内活动。
大概是性格使然,小长歌也很喜欢这种清净的生活,不过他倒是很喜欢跟母亲待在一起。
母亲是一位美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女子,知书达理,温婉倩然。
只是可惜母亲和父亲都很忙,只有在傍晚时分用过晚宴之后,她才会抽出一个时辰的时间来教他念书识字。
后来,小长歌也便习惯这样的生活。
而在他三岁那年,母亲与父亲变得更忙了,每天只能抽出时间陪他用一顿晚膳。
不过好在那时他已经习得了大部分文字,可以去父亲书房寻一些书籍自己看。
除此之外,在一次偶然的机遇下,小长歌还迷上了外院水榭亭台下方的锦鲤。
池中的锦鲤游弋之时,小长歌能够看到一些若隐若现的线条。
从那以后,他最常做的事情便是坐在池塘边看着里面游弋的锦鲤发呆。
小小的背影在小池边一坐便是一整天。
在四岁生日那天,小长歌依旧是在池塘边度过的。
不过在傍晚来临,蓦地回首,却发现母亲不知何时已然回府,正静立在他身后。
母亲抿着红唇盯着他,翩若惊鸿的眸子里闪烁着某种担忧。
小长歌不理解那种担忧,所以也没有问。
不过自那日跟着母亲回院后,每天便都有两个女人跟着他,成天拿着一些摇鼓和铃铛一类的东西围着他转。
一开始,许长歌以为她们是在对他施展某种术法。
但在按照父亲书房那些书籍中记载的方法反复检查自己身体没有异样之后,也便在心中确认了一件事情
这是俩傻子。
只是从府内偶尔从那些家丁护院口中的言语来看,这些人反而认为他是个傻子。
他们说,
许相国与凤家家主生了个有脑疾的娃娃。
而这些言语似乎还传到了府邸外。
因为偶尔路过东厢那条沿河的院墙之时,许长歌能够听到外边那些孩童一边吵嚷着“许家傻子出来玩”,一边轰然跑开。
这似乎是辱骂,但小长歌心中没有任何波澜,每天依旧做着之前那些事情。
直到有一天,小长歌见到了那个白衣男子。
那是一个阴天。
厚重积云于天际盘踞,厚重的雷鸣如巨兽低吼。
小长歌一如往日般坐在池塘边看鱼儿时,耳中突然传来了一道清淡的声音
“你每日于此,便是为看它们游弋的轨迹”
“”
恍然回神,许长歌忽地发现眼角余光中多了一双靴子。
抬眸望去,却发现一名白衣男人正站在他的身侧。
看不出年岁,但其眸中射出的视线却让许长歌生来第一次感觉到了不爽。
莫名的不爽。
像是同类相斥。
所以小长歌没搭理他,瞥了一眼后,便自顾自的继续盯着鱼儿看。
而白衣男人也没再继续说话,只是安静的站在他身边,与他一同盯着池塘中胡乱游弋的锦鲤们。
一站,一坐,一整天。
在即将日落之时,小长歌便撑起小小身子,自顾自的回院吃饭了。
从始至终都没再看白衣男人一眼。
而白衣男人在说了第一句话后,也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第二天,
雨后府邸之内弥漫着新鲜的泥土芳香,嫩绿的吱哑上挂着晶莹的水露。
当小长歌如往日一般再度来到那池塘边时,却发现那个白衣男人依旧还站那里。
这让许他下意识顿住脚步,带着迟疑盯着男人看了片刻。
他下意识觉得对方应该是在这站了一晚上。
但昨晚雨下得那么大,而这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