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即将嫁女儿的老父亲,怎么叮嘱都不放心。
傅恒耐着性子听他吩咐,感觉他当御前侍卫和跟着小果亲王时没什么区别,甚至有种研究院组建好了还是得他来处理杂务的错觉。
他的错觉不能说是错觉,因为乾隆皇帝就是这么打算的。
养心殿造办处、武备院这种衙门早有定制,新组建起来的研究院看上去只是给小果亲王玩的,让内务府专门派人来打理有些不合适,让傅恒来负责正好。
能者多劳,当御前侍卫也不耽误他打理研究院。
小果亲王对此举起双手双脚赞同。
然后就被拽上了去江南的马车。
乾隆把弟弟放出去吸金的时候忘了和太后太妃们说,等他想起来的时候俩弟弟已经要出发了,吓的他赶紧让俩人出京南下,免得被太后派人给拦下来。
和亲王“都是四哥的错。”
小果亲王“和我没关系。”
两个弟弟都能熟练掌握甩锅技能,离开京城后立刻热火朝天的讨论接下来要干什么。
他们这次的目的地是杭州府,浙江巡抚衙门的所在地,现在的浙江巡抚叫卢焯,是汉军镶黄旗人,在雍正初年就开始当官,颇得雍正爷的器重。
这人初入官场时当的是知县,后来一路升迁到知府、督粮道、按察使、布政使,终于在雍正十二年的时候升任福建巡抚,成了福建省的一把手。
地方官的一把手是提督巡抚总兵这些,按察使主管钱粮民政,算二把手,按察使主管刑名司法,算三把手,再往下学政之类的官虽然官职也高,但是论起实权就排不上号了。
卢焯从知县、知府、按察使、布政使一路升到巡抚,基层治理经验非常丰富,且政绩卓越爱民如子,朝堂上下对他的评价都很好,于是乾隆三年,他就调到了浙江任巡抚并兼理盐务。
同是巡抚,在浙江当巡抚比在福建当巡抚舒坦的多,江南自古繁华地,和富庶的浙江相比,福建那是偏远的穷地方。
卢焯调到浙江后干的也不错,先是奏请停仁和、海宁二县草塘岁修银,又上书减免嘉兴所属七县银米十之二。
那几个县的百姓对这个父母官是感恩戴德,听不得旁人说他一句坏话。
卢焯这个巡抚兼管盐政,就任后便请命禁止商人短秤,令饬州县捕私盐毋扰民,不要为难肩挑小贩等等,在浙江的名声非常好。
按理说这么个好官应该前途无量,但是前不久左都御史刘吴龙弹劾卢焯收受贿银,之后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发展之快让刘吴龙这个弹劾的人都没想到。
都察院专纠劾百司,和刑部、大理寺合称三法司,有重大案件发生的时候就和刑部、大理寺一起三法司会审,平时便是言官,特定情况下甚至可以风闻奏事。
右都御史为总督之兼衔不设专员,都察院一把手就是左都御史。
康熙朝时圣祖爷停了言官风闻奏事的权利,但是言官毕竟是言官,就算不能风闻奏事,他们给消息来源找个理由不说是风闻奏事一样能听风就是雨弹劾朝臣。
言官不能弹劾大臣那还叫什么言官
刘吴龙弹劾的时候没想到能弄出那么大的动静,雍正爷痛恨贪污,地方官贪污受贿只要让他见着就是一个死,朝中敢贪污的官员比康熙朝晚期少的多的多。
现在离先帝爷驾崩还没几年,底下的官想贪污也得掂量掂量自个儿的分量。
小果亲王一边听一边叹气,这算什么,老刘完成日常弹劾ki,一不小心弹劾出了条大鱼
和亲王压低声音,“四哥命闽浙总督德沛就地查办卢焯收受贿赂一案,本来只是卢焯一个人,结果越查越不对劲,浙江省内牵扯进去的官员数都数不过来,像之前任杭嘉湖道的山西布政使吕守曾和嘉兴知府杨景震,这俩人被抓到浙江巡抚衙门后不久齐齐畏罪自杀,这不明晃晃的告诉别人这事儿不简单吗”
他们要是老老实实受审也就算了,进大牢就畏罪自杀只能说明他们背后还有更大的事情,皇帝想不注意都难。
弘曕敲敲他装满浆糊的脑袋瓜,“五哥,你刚才是不是说过卢焯到浙江后上书减免嘉兴所属七县的银米那个杨什么什么的是嘉兴知府,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和亲王换了个姿势,“连你都能看出来,查案的德沛和旺紥儿能看不出来”
小果亲王
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小豆丁转过身钻进毯子里,懒得搭理就知道怼他的臭哥哥。
长路漫漫,从京城到杭州坐马车要半个多月,走水路会快些,但也快不哪儿去,这十来天的路程不能把小豆丁得罪了,不然路上连说话的人都没有。
和亲王几句话把背对着他的小老弟哄回来,“咱们离开京城先到山东,进了山东地界儿换水路去杭州府,你长那么大还没坐过船,也不知道会不会晕船。”
小豆丁坐起来嘟囔道,“哥,万方安和轩就建在水上,我不会走路的时候就能在船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