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僚哪有这种胆子?
“袁总宪倒不是骗人,实在是陛下紧随其后,来得太快了些。”李乐再次阐述了自己的理由,已经失去了最佳的机会,陈吾尹的案子已经定性了,已经没有更改的可能了,要么在海瑞查清楚之前做,要么就不做。
南衙官僚的确都是混账,但是混账也是分时候的,皇帝是带着兵来的,真的会搞大清洗的,南衙的官僚还没有这么不惜命。
真的对海瑞动手,等同于失去了任何谈判的机会,陛下从登基至今,从来都是可以谈的,而且第一次谈的时候,条件格外的优渥,甚至大部分人都可以接受的优渥。
而且一旦南衙官僚真的按捺不住,对海瑞动手就会陷入一种谁先动手谁理亏的窘境,就连北衙的官僚想要为南衙百诸官说点好话都不能的窘境之中,天下士林根本挑不出皇帝的错来,南衙官僚最大的依仗,风力舆论就完全没有用了。
当年燕王府起兵,还不是因为建文君逼迫的太过急切?燕王都装疯卖傻了,还不肯放过,那就是逼人家起兵,所以即便是南衙的贱儒,也没有过分攻击过燕王起兵的动机,主要批评是集中在朱棣登基后,手段过于剧烈之上。
在李乐看来,南衙官员应该更害怕海瑞出事才对。
这是李乐的看法,他是这么认为的。
“海总宪,有情况。”提刑千户陈末匆匆的走了进来,面色凝重的说道。
“发生了什么?”海瑞站了起来,眉头紧蹙的说道:“细细说来。”
“菜户营送菜来的时候,缇骑们找到了一包毒药,是牵机毒。”陈末告诉了海瑞究竟发生了何事。
牵机毒就是马钱子,李时珍谓:状如马之连钱,故名,南后主李煜就是被宋太宗赐了牵机药而亡。
这种毒可怕就可怕在它无味,就是说,只有入口的时候,才会察觉到那种苦涩,大医官对这玩意儿颇有研究,因为它也是风湿顽痹、麻木瘫痪的良药,而最佳用药剂量和中毒剂量几乎相同。
除非迫不得已,大医官们不会开这种药。
而现在一包牵机药出现在了菜户营的菜篮中,别说毒死海瑞,就是毒死十个人都够了的计量。
海瑞站了起来对着李乐笑着说道:“你看,李巡抚,他们就是如此的丧心病狂,你分析了那么多他们不能做的原因,但还是来了。”
“你虽然在应天府十余载,但到底还是没见过他们的真面目,一来,你有座师元辅回护,他们怕,所以不敢;二来,你没有触动他们的根本利益,清丈、还田、考成、废除贱奴籍、不得分包这类的新政,他们都有漏洞可以钻,所以他们不急。”
“而我,他们只有杀了我,才能安心,他们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
海瑞和李乐不一样,李乐根本不会遭遇围猎,这种来自统治阶级的围猎,是李乐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压力,他之所以会认为不会发生,因为李乐有后台,张居正只要还活着一天,这些人就需要担心张居正的反应,毕竟张居正这个座师,有事他真上。
而且还有一点,海瑞真的要奔着他们的命根子,甚至是杀人去的,所以对抗的手段会酷烈数分,和海瑞一比,李乐就跟个老好人一样。
“海总宪,缇骑们比这些贱儒们更懂毒药。”陈末十分平静的说道,保证海瑞的安全,就是缇骑们收到的命令。
陛下每年过年前,都会到南海子墩台远侯家眷聚集的地方去视察,逢年过节,都会遣内官看望,自景泰二年墩台远侯建立以来,陛下是最尊敬墩台远侯的皇帝,没有之一。
缇骑不会背叛,能让缇骑整体背叛皇帝的筹码,实在是有些过于昂贵了。
“走去看看吧。”海瑞让陈末在前面引路,而他的脚步依旧四平八稳,并没有因为有人要杀他,而有任何惶恐,这次再到南衙,风浪比过去要小得多,当初他在下蜀镇的驿站,都被刁难过,夜宿良家、威逼利诱,围猎的规模,远胜于今天。
一包牵机毒而已。
海瑞健步走到了案发的现场,缇骑们在固定证据,而菜户营的一名菜户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你叫什么。”海瑞走到了这菜户营菜农的面前,语气还算温和的问道。
“小人潘三贵,是应天府菜户营菜户,海青天饶命啊,小人一时猪肉蒙了心,才接下了这等差事,海青天饶命。”跪在地上面黄肌瘦的潘三贵,惶恐无比的不停地磕着头。
“你叫我什么?”海瑞负手而立,看着菜农,面露几分好奇的问道。
“海青天。”潘三贵再磕头。
海瑞这才叹了口气说道:“那你知我是谁,还要害我,是我做了对不起百姓的事儿,成了狗官,你要杀我吗?”
“不是。”
海瑞思考了下又问道:“那是我做了什么,或者没做到什么,对不起你了,你要杀我吗?当初我的确有许多未竟之事,没有做完,让百姓受苦了。”
海瑞有很多未了的心愿,南衙就是他最大的心愿,还田、一条鞭法,他当初没做到,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