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的看着车驾的残骸熊熊燃烧,看着自己的弟弟就这样被活生生的炸死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呆愣在原地,有一种不现实的错觉,他不希望这是真的,但这一幕就这样突然而然,在极为祥和的氛围下发生了。
血液在翻涌,如遭雷击一样愣在原地的大明次辅,呆滞的看着面前的残骸在爆炸后燃烧着,四处的声音仿佛完全消失了一样,叫嚷、救火、锅碗瓢盆的碰撞、水与火相融腾起了一股股浓烟,看的到,全都看得到,但听不到。
“嗡。”
王崇古感觉到了耳边一阵蜂鸣,而后天旋地转了起来,世界在颠倒,而后眼前白茫茫一片。
“爹!”王谦和王崇古站在一起,一样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弄的呆愣在了原地,看到王崇古摇摇晃晃的倒下,赶忙一把扶住。
一边是生死未卜的亲爹,一边是生死未卜的小儿子,王谦抱着亲爹没有松手,而是大声的指挥着家仆救火,现场相当的嘈杂。
很久很久之后,王崇古觉得自己醒了,但怎么都睁不开眼,但是能听到声音,十分安静,但能听到小声的交谈。
“李太医,王次辅的情况如何了?”
“急气攻心,一时间晕厥了,再等一会儿就醒来了,并无大碍,但是需要静养数日。”
“缇帅,爆炸案查的怎么样了?”
“还在查,线索很少,从现场所有人的口供可以看出,是有人抱着一个点燃的火药包冲到车驾旁,次辅的弟弟王崇义当场殒命,王崇义拼命把小孙子保护在怀里,小孙子的手臂烧伤,除了袭击者外,还有一名马夫身亡,一名随扈重伤,危在旦夕。”
“随扈是为了把小孙子送出车内,车被爆炸掀翻着火,随扈用了最后的力气,才送出去了小孙子。”
“陛下,随扈在刚才…不治身亡。”
……
一大堆的声音塞进了王崇古的耳边,王崇古变得十分的愤怒,他知道,自己的弟弟,他唯一的弟弟死了,而且是死无全尸,只有喜欢拔胡子的孙子在众人保护之下,才躲过一劫。
王崇古越是愤怒,就越是无法睁开眼睛,无法醒来。
王崇古感觉床边坐下一个人,身上多了一只手。
“都是朕的错,都是朕的错,朕早该想到的,朕发誓,无论是谁,朕都会报复的,杀人者恒杀之。”
王崇古终于分辨清楚了,是陛下在身边,他慢慢的睁开了眼,看清楚了陛下的轮廓,而后开口说道:“陛下怎么来了?”
“李太医,王次辅醒来。”朱翊钧没有回答,而是让李时珍过来好好看看。
李时珍一顿检查,而后松了口气说道:“醒了就好,已经没事了。”
“朕听到了消息就赶了过来,缇骑在打扫现场,王次辅好生休息就是,这件事交给朕,缇帅,给王次辅家里调派二百缇骑随扈,防止再出现这样的意外。”朱翊钧看向了王崇古说道:“都是朕的错,朕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
“陛下是圣天子,哪怕是尽全力去猜测他们的下限,但还是高估了他们的道德,臣也是。”王崇古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他沉默了片刻,没有缇骑在他们老王家,其实是君臣默契。
王崇古这才看到床边还有戚继光和张居正。
王崇古看了眼张居正,而后排除掉了张居正的嫌疑,不是说张居正不想置他于死地,而是张居正要杀他,根本不用搞什么爆炸案,上次张居正就直接发府上铁林军围了王崇古的家,张居正要杀人,都是正大光明。
王崇古看向了戚继光,他从戚继光身上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不怒自威的戚继光浑身上下都弥漫着生人勿进的杀气,在关内十分儒雅随和的戚继光,第一次露出了刀刃向内的冰冷。
“四郎不该死的,该死的是我。”王崇古靠在床边,叹了口气,神情有些暗淡,他没有醒来的时候,是愤怒,醒来之后,反而有些心如死灰。
那辆车是他的车驾,要杀的是他王崇古,那此刻也是看到了车,就扑了上去。
“该死的是这帮虫豸,天子脚下,首善之地,敢堂而皇之的刺杀大明次辅!”朱翊钧站了起来说道:“次辅好生休息就是。”
朱翊钧没有久留,他要去找到这个胆大包天的逆贼,然后把他全家炸上天。
一直到日暮时分,擅长办案的缇骑们,找到了一些似是而非的线索。
赵梦祐面色凝重的说道:“陛下,抱着火药冲上去的人叫李三虎,李三虎是西城的一个游手好闲堕落之徒,依附在煤市口,帮人推蜂窝煤为生,煤市口被王次辅白没后就失了生计,臣抓了李三虎的几个狐朋狗友,都说李三虎发誓要杀了王崇古。”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李三虎常对人如此说,看起来似乎是冲动所为。”
“但是陛下,臣在调查中发现了一件事,李三虎在煤市口被王次辅白没后,没了生计,花钱却大手大脚,还去过太白楼,李三虎是干一天活赚一天的钱,没钱去太白楼,这地方入门就要十两银子,不是李三虎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