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不是具体的人,不是人变成了神,也不是教义,而是一种天命之下的规则,这和佛家、泰西的景教、回回的买买提,是不一样的,草原、中原的信仰和别的地方不同。”
泰西的教派信奉的是耶叔,佛家的如来佛祖是悉达多乔达摩,回回的是先知买买提,这和草原的长生天、中原的老天爷,不同的地方就在于,别的信仰,都是存在过的人。
如果按照宗教的基本规律,成吉思汗取得那样的成就,草原应该信奉成吉思汗才对,但草原的共识仍然认为成吉思汗是人间的王,而不是天上的神,所以信仰还是长生天,或者说,老天爷。
“史记说,匈奴是华夏苗裔,应当是有道理的,陛下赶紧进攻吧,吊民伐罪,把土蛮汗和俺答汗这两个虏王,赶紧抓到京师来斩首示众吧”这就是三娘子谈到长生天实际上就是老天爷的根本目的,都是一家人,作为四海一统之大君,作为皇帝陛下,赶紧王化草原
她在催促皇帝赶紧武力征服,加上政治、文化、经济的羁縻,让草原人安安稳稳的放羊,过几天安生日子。
朱翊钧听明白了三娘子到底在讲什么,点头说道“大明骑兵只有万余,力有未逮,朕只能说尽快吧。”
“那妾身就在归化城洗干净等陛下俘虏妾身哦”三娘子站起身来,结束了这次的奏对,反正偏殿召见,除了宫女就是宦官,她也不嫌丢人,本该写起居注的中书舍人,总是在入厕。
“净胡说。”朱翊钧挥了挥手,又嘱咐了冯保几句,三娘子要在京师过年,不必安排在四夷馆,安排在会同馆驿就是。
三娘子站在文华殿前,看着漫天的大雪,这场雪很大,她知道今年仍要在京师过年了,她真的好好研究过长生天的具体含义,长生天是无形的、存在于万事万物、时间和空间的规则,和中原的天命观是一个东西。
她回头看一眼皇帝,知道自己离久居大明的时间不远了。
对于三娘子期望发生的事儿,朱翊钧只能说,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朱翊钧是个重信守诺的人,这一点,是大明内外人人周知之事,但到了现在,朱翊钧有一件事,仍然没有兑现,就是当初答应过谭纶收复大宁卫和河套之地,这个承诺只实现了一半,还有一半未曾实现。
承诺不兑现,朱翊钧也是如鲠在喉,但现在大明的骑兵仍然没有足够的机动力征伐草原,万历七年第一次廷议,张居正就说,今年新政的主要方向,还是富国强兵,强兵是扩大海防巡检的数量和组建骑兵。
大明在洪武和永乐年间,长达十三次对草原大规模进攻,自此之后,大明对攻伐之事,就逐渐失去了兴趣,也失去了进攻的能力,随着兴文匽武的大势所趋,进攻逐渐成为了一个奢求,大明只有一个张居正明确提出过振武强兵,并且付诸于实践,其余的首辅,都没有如此明确的这么说过,即便是到了明末,各种督师层出不穷,仍然是以文御武。
连说都不敢说,可见振武二字的阻力有多大。
张居正被百官所诟病的地方一共有三个,第一是考成法,把百官当牛马使唤;第二个就是振武,作为文官,给武将事权,算什么文官;第三个就是搞一言堂,阻塞言路。
朱翊钧伸了个懒腰,大明蒸蒸日上
他有时候很羡慕朱翊镠,这小子最近在家里搞了个花台,让万国美人登台跳舞,根本不顾及严冬,连裤子都不给美人穿,玩的很开心,羡慕也只是羡慕一下罢了,朱翊钧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铁岭卫,李成梁花楼外,新任的巡按御史侯于赵,在经过了长达半月有余的跋涉下,终于来到了辽阳赴任,刚到辽阳,侯于赵就把巡抚周咏叫上一起逛花楼了。
侯于赵是个循吏,周咏是个儒生,周咏很不喜欢铁岭卫,把这里叫做魔窟,也很不喜欢花楼,把这里看做是龙潭虎穴,有辱斯文。
侯于赵到地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把周咏拉到了铁岭卫,大家一起逛花楼。
“宁阳侯军伍出身,他喊伱来,你不来,他当然是事事都给你对着干啊。”侯于赵在大宁卫搞屯田的时候,就听说了李成梁和周咏之间的矛盾,起初,是一个很小的矛盾,甚至连口角之争都算不上,但是这矛盾和间隙越来越大,甚至弄到了文华殿上。
侯于赵看着周咏仍然不肯向前走,只好继续说道“并没有根本上的矛盾,说开了就好了。”
万历六年,辽东大捷,李成梁长驱二百里,斩首千余,硬生生的拓土五十余里,建营堡三百座,垦田两万余顷,李成梁再能打,拓土、屯耕、营堡都是周咏干的活儿,周咏没有掣肘,反而助力极多,了稳定的补给和后方。
侯于赵熟读矛盾说,并不认为李周二人已经彻底分道扬镳了。
侯于赵看周咏还是抹不开面子,伸手一拉,走进了花楼之内,一边走一边说道“走,进去玩玩,早就听闻了花楼的名号,今天就来见识见识。来都来了”
“周巡抚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快请”李成梁大笑着走了出来,他其实一直在门口看,等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