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到了三十多起,这些案子有几个显著的蹊跷之处。”
“第一个蹊跷之处,就是很难稽查,案件发生突然迅速,而且时间很短,手段残暴凶狠,杀人不眨眼,性质极其恶劣,这就造成了侦破极其困难。”
“第二个蹊跷之处,则是受害者并无大户,抢绸缎庄、抢行商、抢漕船、抢小民,唯独不抢大户,臣初以为千顷以上大户,皆有护院,且大户人家可以礼送其离开,臣初以为如此,后仔细分辨之后,发现此事蹊跷无比。”速赢
“第三个蹊跷之处,则是即便是侦破抓获,作案之人也是互相不认识,只是作案之时相聚,甚至连同行者为何人,都不清楚,这就是有人在刻意制造事端。”
王崇古想了想说道“臣以南衙破获的这一起玉石行抢劫案为例,作案者六人,皆为游坠,平素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以偷盗、随抢为生,在七月十七日,五人带面具,出现在秦淮河畔,径入多福玉器阁,杀人越货后,扬长而去。”
“这六人在多福玉器阁盘亘一刻钟,这也是五城兵马司校尉赶到的时间,案犯装满了玉器,逃入清凉山,刚到与销赃之人约好的地方,这六人就再次被人抢劫,所获赃物无影无踪。”
“五城兵马司赶到抓获此六人,贼人已经逍遥而去,询问其同党指使,皆不知,皆言一名叫共工的男子,以高薪聘请而已。”
“至于这个共工何许人也他们却是分毫不知。”
听到这里朱翊钧终于听明白了,再次翻阅奏疏确定自己没有理解错。
王崇古站在权豪的立场上,提醒小皇帝,这些恶性事件,数量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在增加,这些案件并不简单,也不是偶然的,是有人在里面故意指使,指使之人让游坠小民犯下大错,却连报酬都不想给,直接黑吃黑了,而且这种指使,还有扩散的范围。
量变会引发质变。
对于这些权豪缙绅而言,他们的成本就是派一些个佣奴出去四处招摇撞骗,因为大明有太多太多困于生计的游坠之民了,穷民苦力平日里都是乞讨或者为虎作伥,给盗寇撑梯过梁,对于这些指使者们而言,这些游坠之民,根本不是同伙,是耗材。
即便是耗材们被消耗了,被朝廷所缉捕了,对于指使者而言,也无所谓,因为在这个过程中,这个共工连名字都是假的。
“无胆鼠辈,若是不服就直接谋反,何故如此向下苛责,这是在对朕耀武扬威吗”朱翊钧吐了口浊气说道,面色凝重的说道。
造反的胆子是没有的,但是鼓噪一些穷民苦力谋财害命的胆量是有的,而且很大。
“先生,他们想要什么”朱翊钧看着张居正问道。
张居正却非常平静的说道“无外乎,停止海运漕粮、停止稽税、停止追欠、停止清丈、停止还田、停止官办织造,停止新政,停止臣这等聚敛之臣聚敛罢了。”
“先生,早就料到了他们会这样吗”朱翊钧看着张居正波澜不惊的面庞问道。
“臣并不意外。”张居正俯首说道。
张居正早就对这帮权豪们没什么奢求了,这种事,他见到过,而且不止一次。
在令人失望这件事上,权豪缙绅们从来不让人失望。
这件事张居正还是打算上称,最终被拿到了廷议上议论。
王崇古不是杞人忧天,是真的在发生。
王崇古之所以要绕开内阁,是他自己都不确信这件事是不是和他想的那样,他只觉得这里面的蹊跷之处,过于蹊跷了。
他只是想提醒陛下,小心会不断出现的效仿犯罪。
最后廷议给出的决定是恶性事件发生后,若是不能破获案件,则所属诸官,皆考成下等,相应的破坏案件,抓到指使者,则考成加一等;若是恶性事件在治下频发,累三件以上,则立刻罢免械送京师,徐行提问。
刑部下令各衙门加强对衙役、五城兵马司校尉的约束,平日少吃点民脂民膏,多留心恶性犯罪。
而兵部则下令到各个巡检司,留心游坠陌生之人,若是有生面孔,需格外留意。
大明的户籍和路引,让大明分割成了若干个没有太多人员流动的封闭单元,大家都是熟面孔,突然来了个生面孔,而且此人没有朝廷的路引,那就可以直接缉拿盘问清楚了。
户部这次行动的全部资金。
大明的巡检司由武举人担任巡检,正九品,每一司养弓兵若干,这些弓兵不领朝廷俸禄,他们只领赏赐,一旦捕获之人为恶性案犯或者当地为恶大盗,朝廷按人头支付赏银。
比如共工这个人的有效线索价值100两,而他的人头价值500两。
兵部将任务行政发包到了巡检司,并且支付相应的报酬。
值得注意的是,大明的财税越来少,自嘉靖年间起,朝廷对于支付赏银也开始拖拖拉拉,现在朝廷有钱了,就能够调动这些巡检司巡检和巡捕的积极性了。
张居正非常相信官吏们的智慧和他们为了谋求升官的主观能动性,若是能破获追回赃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