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该卖出五亿美元的。真的。”
伊莲娜小姐坐在旁边。
她既没有附和着肯定罗辛斯的观点,也没有出言打断或者锐评上两句,觉得他的态度过于悲观。
她只是静静的听着,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示意罗辛斯继续自由的说下去。
“继续,我在听。”安娜说道。
“比起艺术神话,它表现的更像是金融神话或者财富神话。它给很多人指明了一条路,连达芬奇这样的著名画家,都能忽然之间,多了一幅作品出来……那么,其他画家呢?其他作品呢?是不是有一条财富的捷径在那里?”
“我知道很多人都是那么想的。”
“而有些人,也已经付出了实践。”
罗辛斯把目光落在顾为经身上——“我不管学者们对于《救世主》的研究获得了什么,也许是名气,也许那个顶级的学者团获得了什么丰厚的报酬,我不清楚内幕。但我至少清楚,研究《救世主》的学者们,没有一个人是那幅画的持有人。他们至少应该从那五亿美元里拿不到钱。”
“但你不一样顾先生。”
“你既是这幅《雷雨天的老教堂》的发现者,又是《亚洲艺术》上论文的第一作者。你难道要让我不产生什么联想么。那幅画所卖出的每一分钱,都会进到你的口袋里。”
英国学者目光炯炯的看向顾为经。
“《救世主》的事情上,我没有发声,所以今天,我一定要来。我觉得这是我做为一个艺术学者评论家的责任。”
“我必须要向大众揭穿这样的骗局,不能让这样的事情,继续发生下去了。《救世主》也就罢了。《雷雨天的老教堂》?一幅不知真假的老油画,一位从来找不到任何历史记录的画家,你说她是史上第一位女性印象派画家,她就是第一位女性印象派画家了?”
“那我还说,这件事就是一场骗局呢!”
“对,我认为你是一位骗子。顾为经先生。”
罗辛斯笑了笑,笑意从他的眉角一点点的漾开,当面说出这句话之后,评论家先生仿佛把内心的压抑与郁结都一并笑了开去。
他盯着年轻人的瞳孔,一个单词一个单词的说道。
“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我知道酒井一成的女儿也是这篇论文的写作者,可我依然要这么说。这篇论文是骗局,他,你,卡洛尔,你们的论文,包括《雷雨天的老教堂》本身,都是这个骗局的一部分。”
“是的,我没有直接证据。但这就是我内心的真实观点,如果愿意的话,你可以告我诽谤。”
随着他的话语出口,整个歌剧院都变得安静了下来。
罗辛斯则顿了顿。
他享受着四周片刻的寂静。
然后轻蔑的笑笑。
“我不在乎,顾先生。”
“i——don't——fuckg——care.”
片刻之后,歌剧厅里传来了连绵的掌声,不断的有叫好的声音从台下传来。
——
也许,这个世上是有执拗顽固的人的,这世上也是确实有些人拥有英雄主义气质的。
即使他的立场并不站在顾为经的一方,甚至他算是顾为经的敌人,他的话可能会对顾为经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可不能否认,罗辛斯确实是一个勇敢的人。
这是不容质疑的。
伊莲娜小姐并没有像驴象之争时的美国综艺媒体,会请那种小丑一样做客嘉宾,来做为辩论对手参加她主持的对话采访。
罗辛斯是那种老派的严肃学者。
他和顾为经没有过多的利益之争,顾为经的《雷雨天的老教堂》能卖出百八十万欧元的天价,不会分他一分钱。顾为经的《雷雨天的老教堂》一分钱都卖不出去,砸在了手里,他也不会因此能赚上个百八十万欧元。
相反。
做为一个混欧洲的研究学者与评论家,会去说他认为《救世主》卖这个么贵,把学术研究变成一场财富狂欢,没准会摧毁这个行业的根基是一种勇气。
也许没有安娜在欧洲美术年会上的表现那么勇敢。
但正如酒井胜子所说,世上几乎没有人,能够拥有伊莲娜小姐的地位和条件。
真要比较,对罗辛斯的身份来说,这种给整个行业泼冷水的行为,所需要的勇气,也未必就比安娜在年会上啪啪啪狂抽布朗爵士的脸来到少了。
他会说顾为经发表在《亚洲艺术》的印象派论文是场骗局。
他可以去告他。
就算顾为经去告他,他也要这么说。
在罗辛斯自己的观念中,为了心中的正义,勇敢的站出来,揭破卡洛尔虚幻的面纱,在《油画》杂志的采访现场,告诉歌剧厅里的所有观众,这个所谓的女画家根本就不曾存在过。
它当然也是一种勇气与魄力。
安娜坐在沙发。
她注视着身边发生的一切,脸色如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