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钟表——“下午1:36分”
觉得时间还算早。
顾为经把文件夹合上放到桌子上。
他没有着急出门,而是去厕所取来了苕帚、墩布和水桶,一点一点的打扫起家里的卫生来。
他扫干净地板上的灰尘,用墩布将昨夜里家中人来人往在地面上踩出来的脚印全部都拖干净。
直到家里再次变成了一尘不染的模样,就像往日里婶婶打扫过的一样。
然后。
他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机,随便从流媒体上选择了一部电视剧,放了起来。
电视机上自动断点续播,屏幕上出现了经典美剧《绝命毒师》的片段。
这是一部讲述得了癌症的中年教师,从想要靠着制毒,给家人留下一大笔钱,结果“蜕变黑化”成为了叱咤风云的大毒枭的热门美剧。
此刻屏幕上大概是第二季某一集的前情提要。
主角光头老白和他的助手小粉跑到郊外去制毒,过程中,老白的癌症突然发作,十分沮丧,小粉正在奋力的劝说他应该要振奋起来。
“ihaveitg.ideservethis.(死亡快要来了,我罪有应得。)”老白说。
“yonapoutofit.(别扯了,快点td清醒一点。)firstoff,everythgyoudid,youdidforyourfaily,right?(还记得么,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的家人,对吧!)”小粉大喊道。
“allieveranadtodoasorryanddisappottheandlie.(我带给家人的不过是谎言、担心和失望。)”
老白摇着脑袋说道。
顾为经笑了笑。
真有趣。
尽管他准备做的事情,和电视剧里的主角正在做的事情,某种意义上是截然相反的两件事,就像磁铁永远不会靠在一起的两极。
可此时此刻。
这真的是一部很应景的电视剧。
顾为经静静的缩在沙发上,就这么慢慢看着屏幕上的电视剧。
他盯着电视机的屏幕,回忆着很多年以前,这部剧在网上大火的时候。他们一家人晚上就这么缩在沙发上,一起刷着剧。
回忆像是泛了黄变了调的老胶片。
影影绰绰。
往日的事情都是一些零散的片段。
他依稀记得顾林写完作业总是比她慢,所以她总是嚷嚷的让家人等她,谁也不能提前开始播放。
伯伯总是在旁边评价,这像是在看美国版本的“发财指南”,婶婶则会絮叨这,絮叨那,看个电视剧时也不安生。
至于爷爷。
顾老头恰恰相反,这部美剧不是很吸引他,他一般在电视机前什么话也不说,偶尔会评价两句拍的不如《上海滩》或者某部老香江电视剧来的过瘾。
不过。
顾为经能看出,每次老爷子看着主角那个剃掉的大光头的时候,他经常会忍不住摸摸额头上的几撮头发,撇撇嘴,眼底有某种奇怪的优越感在流淌。
顾为经一边看着电视机屏幕上主角所念的台词,脑海中想着那些回忆。
他忍不住笑了又笑。
回忆是挂在相框里的老照片,装在水晶球里的旧日风景的切片。
当你照相的时候,在旅游小店里购买水晶球的时候,那些人和风景充斥在你的四周,你从来不觉得有什么。
但很多年以后。
当他们已经或者即将离你远去的时候。
你把它抱在怀中捧着去看,即便只是过去一鳞半爪、吉光片羽般的回忆,也显得是那样的可亲、可爱、可念。
顾为经甚至开始怀念起,顾童祥喜欢看的那些超级尴尬的老年人短视频和婶婶没完没了的絮叨声了。
今年新加坡双年展的主题叫做“人间喧嚣”。
如果什么是人间喧嚣。
那么大概这就是这样的声音吧。
想到这里,顾为经又忍不住笑了,他今天已经不知道笑了多少次了。
真好笑。
他都已经把画作全部寄给了狮城双年展的组委会,他才忽然之间,真正彻悟了人间喧嚣的真意。
顾为经无奈的摇摇头。
他就坐在沙发上,慢慢的看完了两集没头没尾的电视剧,然后又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下午3:56分。”
差不多了。
等他抵达目的地,爷爷、婶婶、堂姐他们的飞机大概已经飞跃缅甸海的上空了。
顾为经关掉电视,走回了自己的卧室。
卧室的床上,规规整整的放着一套黑色的正装,爷爷几年前去东夏旅游的时候,在品牌店买的,要一千多块钱人民币呢。
这也是顾为经除了德威的校服以外,最好的一套西装礼服了。
他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