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寡妇拿手指在卜世仁唇上轻轻一点,笑道“你们男人这张嘴里就没一句实话,方才人家明明猜对了,你还骗人家说没有,现在当场被人揭穿,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卜世仁讪讪一笑,不知该怎样答言。
慧聪见卜世仁吃瘪,心中暗笑,本着痛打落水狗的宗旨,又壮着胆子喊道“世仁兄,我慧藏师弟的婆娘既然撞墙死了,你又是怎么跟她一起提神的难道世仁兄还能与鬼神共舞不成哦,是了,世仁兄”还未说完,突听鬼王一声大喝“慧聪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慧聪见师父面带怒颜,又看见慧藏师弟的两条腿还在棺材外面,吓得赶紧闭嘴垂头,生怕师父把自己丢到棺材里,变成跟慧藏一样的结局。
鬼王并非是有意袒护卜世仁,只因在这个节骨眼上,容不得出现任何差错。若卜世仁有什么好歹,救人的事自然泡汤。如果救不了人,蜃楼会怎么对他鬼王不是傻子,不会不懂其中利害。
虽然慧聪生性机灵,眼力见好,很讨鬼王欢心,但在关系到身家性命的问题上,鬼王可不管这么多,任你再机灵,再会讨人欢心,只要能让自身摆脱潜在的危机,他并不介意割舍掉慧聪这个爱徒。
黑寡妇本没多心,但见鬼王突然大发雷霆,喝住慧聪,又想起方才慧聪拆卜世仁的台,猜知慧聪与卜世仁间存有嫌隙。她此次跟来就是想从中破坏救人计划,又不好明着做,只能见缝插针,见机行事,而眼前就是个可以利用的好机会。
黑寡妇拿肩膀在卜世仁身上轻轻一撞,佯装出一副小女般的羞态,低声细语道“这位公子看起来风度翩翩,人家还以为是个懂风情的,没想到却也是个木头。人家都把他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连个姓名都不肯告诉吗”
她这话音里带了七分幽怨,三分恳求,把卜世仁挠得心里直痒,邪火犹如钱塘江大潮,汹涌难当,只是当着这些人的面不好做什么,只得按捺住心中躁动,用尽可能有礼的姿态说道“在下卜世仁,原是崆峒”说到这里,见黑寡妇在旁掩着嘴咯咯地笑个不停,不禁皱起了眉头。
“姑娘笑什么”
黑寡妇忍住笑,说道“人家问你姓名,你说你不是人,这难道不好笑吗”
卜世仁微微一笑,道“姑娘误会了,在下姓卜,是卜算的卜,世是世俗的世,仁是仁义的仁,卜世仁,而不是不是人。”
黑寡妇听了这话更是把腰都笑弯了。
云天行也觉得好笑,心中暗想“他们崆峒派的人名咋都这么奇怪,前番遇到一个叫郝明智的,自己的师弟们给人杀了个精光,连剑也夺了,却却分不出仇家是谁,帮着剑八上官打我,简直愚蠢至极。这个更绝,直接叫不是人。唉,现在的人取名字都这么随意了吗”
卜世仁见黑寡妇笑个不停,脸面有些挂不住,说道“敢问姑娘芳名”
黑寡妇含笑道“人家姓倪,单名一个彩字。”
卜世仁道“原来是倪彩倪姑娘,在下有礼了。”见黑寡妇笑得更厉害了,卜世仁心内犯了疑虑“她总笑什么不对,倪彩,倪彩,你猜,呵呵,这哪是她的真名,分明是她胡编来戏弄我的。这小娘未免也太胆大了些,哼,现在且让你一让,等落到我手里,有你受的。”
月执事知道卜世仁是救人的关键,怕黑寡妇从中作梗,破坏救人计划,忙道“黑寡妇,你且不要胡闹,我有话要问他。”向卜世仁问道,“你是崆峒派的人”
卜世仁道“在下原是崆峒派弟子,现已转拜鬼王师父为师。不知阁下是”
鬼王道“这位是蜃楼的月执事,你身边这位是黑寡妇,也是蜃楼的人。”
卜世仁一听这话,脸色骤变,蹬蹬蹬向后退了三步,向黑寡妇深深一揖,道“方才多有冒犯,还望恕罪。”
黑寡妇又去卜世仁身边挨着,含笑望着他,柔声道“那你说说看,你是怎么冒犯人家的”
卜世仁之前不知她是蜃楼的人,还敢跟她说说笑笑,现在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便是给他八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再打黑寡妇的主意。见黑寡妇靠过来,忙又向后退,连话也不说,心中只是寻思“蜃楼这帮人好生厉害,五师叔便是被他们打成了残废的,若不是师父跟几位师叔及时出现,只怕连性命也丢了。我还是离他们远点好,免得惹祸上身。”
月执事道“方才鬼王说救人还需仰仗你的力量,你倒是说说看,要怎样将人从崆峒派地牢里救出来。”
卜世仁便把方才对鬼王说的有关救人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月执事听了,沉默许久,道“崆峒五老中的老四吴俭贪好口腹之欲,这点我知道。就算你能顺利将他迷倒,其他守牢的人怎么办便是有一个还站着的,也要误事。”
卜世仁道“尊上请放心,现今地牢里除了吴俭一人,其他的有一大半都是我的心腹人,又得了许多好处,而且都有把柄被我捏在手里,向来言听计从,保证不会有问题。至于那些个关系不好的,到时候一发把他们迷倒就是,不会耽搁救人的。”
月执事点了点头,道“那通道隐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