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千秋道“我真是老糊涂了,两位远道而来,必定力虚体乏,应该先去休息才是,我净在这里说这些陈年旧事,烦扰两位,真是失礼,还望两位莫要见怪。”便招呼下人去打扫客房,又道“两位权且歇息半日,等晚上客宴之后,谭某还有要事要与两位商量。”
两人知他还要接待其他来客,不好多言,只说了些祝福的话,便随下人到了客房。
谭家宅院占地广阔,两人所居客房,在谭宅北院,紧邻洞庭湖畔。
院中有几道清渠,便是从洞庭湖里引进来的,再从旁点缀一些假山花木,赫然便成了一处水上园林。
北院的客房一般只用来招待贵宾,这里环境清幽,不像前面那样吵闹,又有院门直通洞庭湖,便是与谭家诸人住的院落相比,也不逞多让。
两人坐在院中石桌旁闲聊,桌上托盘里放着一壶刚刚沏好的洞庭春茶,茶香四溢。
冷雪坪双手捧着一个雕琢细腻的青瓷茶盏,道“这茶盏倒也好看,只是太过精贵,用起来反而有些束手束脚,就怕一时大意了,脱手将之打碎。”
云天行将精致茶盏举到嘴边,呷了一口,笑道“打碎了有什么要紧,你是飞雪阁冷阁主,那是上宾,打碎一只,他会再给你送十只过来。你看看这院子里,山山水水,花花木木,哪样也不比这青瓷盏低贱。”
冷雪坪道“谭家向来重武崇商,不仅武道兴盛,连商道也不曾落下,这些对他们而言,都是些牛毛之物罢了。”
云天行道“老太婆,我看这谭老爷子也是个爽快人,讨剑一事,想来不会太难。”
冷雪坪呷了口茶,道“但愿如此。刚才谭老先生说晚上有要事相商,你猜会是什么事”
云天行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又看了看冷雪坪,不由笑了起来。
冷雪坪见他一面笑,一面打量自己,神情颇为奇怪,道“你笑什么”
云天行道“刚才听路上人说,谭九尚未娶亲,谭老爷子多半是讨你回去做儿媳呢。”
冷雪坪白了他一眼,道“你再胡说道,小心本阁主拿烫茶泼你”
云天行笑道“这可是你让我猜的,再说,这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谭老爷子要求极高,一般人家的小姐还未必能入得了他的眼,你可就不一样了。你们飞雪阁在江湖上什么地位,那是可以与云隐门等大势力相提并论的,他谭家只有仰望的份。谭九要是娶到飞雪阁副阁主,就等于为谭家拉了一个极大的靠山,你敢说没有这种可能”
冷雪坪细细一想,觉得这话似乎有些道理,不然谭千秋为何要亲自过来接待,还说晚上有要事相商
一想到这里,冷雪坪有些手足无措,道“那怎么办万一真是这样,我怎么好再去讨剑”
云天行笑道“你要是嫁给谭九,还愁讨不到剑”
冷雪坪拿热茶往云天行脸上一泼,没好气道“要嫁你去嫁,别来打本阁主的主意。”
茶水上脸,云天行忙闭紧双眼,攥起拳头,不停捶打桌面,叫道“冷雪坪,你来真的要是烫伤了脸,你养我啊”
冷雪坪笑道“你少装蒜,这茶都快凉了。”
云天行睁开眼,摸了摸脸颊,长舒了口气,叹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拿烫茶泼我。”
冷雪坪道“再口无遮拦,真拿烫茶泼你”
云天行方住口不敢说了。
这时,月洞门那里走来一个年轻公子,锦衣玉饰,相貌出众,见两人坐在石桌旁,忙快步上前,道“冷阁主,云兄,在下谭伦,听爷爷说两位远驾到来,特意过来拜会。”
这个名字云天行在路上经常听人谈到。谭伦是谭二的儿子,也是谭家长孙。谭千秋对他十分疼爱。谭伦为人十分好学上进,颇受谭家诸人器重,因此年纪轻轻,便为他成了家室。
两人见谭伦过来,都起身应承,自然免不了一番客套。
谭伦道“云兄,你脸上怎么了”
云天行不好说被冷雪坪拿茶水泼了,只道“我看渠水清澈,洗了把脸,还没来得及擦,谭兄就来了。”
谭伦道“我是指粘在云兄脸上的那几片茶叶。”
冷雪坪忍笑,道“他得了一种怪症,大夫说只有将茶叶粘在脸上,一直持续月余,方才治得好。”
“哦”谭伦道,“世上还有这种怪症吗”
冷雪坪道“自然是有的,得了这种怪症还会时常犯糊涂,无酒自醉,满口胡言,虽不致命,可一直放任不管,也不是个办法,不管有没有用,总要试一试才好。”
谭伦道“不知云兄得的是什么病症,在下还认得几位名医,要不要我去将他们请过来,帮云兄看一看”
冷雪坪道“这倒不用,那大夫说用茶叶粘一个月包好,若是中途再用其他药物,不但起不到作用,反会加重病情。”
云天行听得哭笑不得,一把将茶叶抹掉,道“算起来也有一个多月了,这病准是好了,以后不用再粘了。”看了冷雪坪一眼,向谭伦道“谭兄,在来的路上,听好多人说这里闹贼,有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