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让见云天行在愣神,忙道“惭愧,他是跟你一起来的,现在他自己跳到了海盗船上,那不是自寻死路吗我看你剑法也不错,还是快追过去吧,再迟可就来不及了。”
云天行心想“笑前辈行事虽然怪异,言语又时常疯癫,可还不是傻子,这种自寻死路的事他是不会做的,多半是他自己想要离开,所以才搭船走了。”
程让见云天行无动于衷,急道“惭愧,你傻了吗我跟你说话呢,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云天行笑道“我当然在听。程让,笑前辈做事向来不走常理,就算他自己跳到海盗船上,该担心的也是那些海盗,而不是我们。你可别忘了,我们就是坐着海盗船来的。”
程让怔了怔,道“这我倒是忘了,怎么,你们跟海盗有亲戚”
云天行道“你才跟海盗有亲戚呢。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不管他了,木筏做好了没,我们也要出海了。”
程让道“你要是跟海盗有亲戚,不妨坐海盗船走吧,这筏子虽然不小,可海上太危险,万一再来场大风大浪,谁知会出现什么状况。”
云天行道“你有完没完了我要是跟海盗有亲戚,第一个抓去你到船长做奴隶笑前辈有绝对的武力可以震慑住那些海盗,我们没这本事,就乖乖的坐木筏走吧。还得一路祈祷,千万别遇上海盗才行。还有啊,你去写几张符箓,贴在风帆上,这一路就不会被海上的妖邪蛊惑了。”
程让道“要我写诗作文还成,符箓什么的,我可不会。难道你没听过那句话吗,画符不知窍,反惹鬼神笑画符若知窍,惊得鬼神叫,这东西是不能乱画的,有的要掐诀存想神灵随笔而来,有的要步罡踏斗,念叨咒语,繁琐着呢。就是铺纸研磨,运笔等方面亦是十分考究,便是一般的道士,都未必会写,何况我这一个山外之人。”
云天行白了他一眼,笑道“我就跟你开个玩笑,你就跟我叽里咕噜说了这一大堆,全无当日沉静状态,你老实说,是不是在想平春姑娘”
一听到这话,程让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道“惭愧,你真厉害,这都能看出来。我程让原本最服我那位教书先生,现在我只服你。”
云天行打趣道“你那位教书先生会什么神通,能让你程让信服”
程让竖起大拇指,道“他可是宫廷画师出身,以前休职在家,闲着无事,便用脚趾夹笔,描了一幅清明上河图。湘王爱画,听说此事,便命人借来一观。这一观,便拔不出眼来了,只将画作收起,反赠了老画工千金万帛,算是买下了。有一日,王爷灵机一动,便三顾茅庐,将老画工请出了山,专为他绘春日宫图,我的求学生涯也自此结束了。”
云天行笑道“我就说你的手艺怎么这般灵巧,原来是名师出高徒。”
程让摆了摆手,道“算了吧,你知道就成,可别跟外面人说。那老家伙学识倒是不浅,就是为人不太正经,不然也不会为了金帛,去给人画什么春日宫图。我看他们纯属一丘之貉,便是没有那三顾之请,也是一拍即合的事儿,只是当着那么多弟子的面,老脸上过不去,总要推脱一番。”
云天行道“毕竟教了你一场,这些话也是能对外说的你让他老人家的脸面往哪搁”
程让道“湘王最是心软,天下谁人不知便是不答应,也不会怎样整治你,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儿。他为老不尊,可要我们怎么说呢,总不能撒谎吧再说了,这只是实话实说,又没有故意贬低谁,而且我还是挺佩服他那些真本事的,敬仰得很呢。”
云天行道“用脚趾描了一幅清明上河图,啧啧,这本事可不小啊。那位老先生叫什么名字”
程让道“姓顾,名远诚,字羲之,他很喜欢王羲之的兰亭序,也不知用脚写了多少遍了。每写一遍,都有人来高价收购,单卖字画,就供应了好多穷学生读书呢。”
云天行觉得这个名字熟悉,想了好久,才想起是那位给似玉描像的老先生,顿时哑然失笑。
程让见他笑得不能自理,更加摸不着头脑,道“你笑什么”
云天行捧腹道“说来你可能不信,我曾偶然遇到过你那位老师,是在鸢都,哈哈,笑死我了。”于是将当时的状况讲给程让听了。
程让也大笑了一会,道“这就是了,在我还没出海前,就听说他要随王爷北上一段时间,听你这么描述,可不就是他。这折笔一定又是假的,你不知道,在他住的房子前面有个池塘,里面全是被他折断了的笔,估摸着再过两年,这池塘都快被断笔填满了。遇上一点儿不顺心的事儿就折笔许誓,结果第二天该干嘛还干嘛,没事人一样,人送外号折笔先生。”
云天行听完笑得更是前仰后合,索性直接倒在了地上,放声大笑。
程让见他笑得欢,也控制不住,跟着笑起来。
云天行笑了一会,坐起来,道“程让,我看这位折笔先生是有手的,怎么就偏爱用脚作画这其中就没个什么道理”
程让道“他这人脾气怪得很,但凡有看不顺眼的人请他作画,他都是用脚的,这其中蕴意,可想而知。可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