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无量轻轻掩上房门,仰头望着高悬的明月,微微皱起眉头。在房前伫立片刻,他身形一动,掠上一旁墙垣,在内墙屋顶间几个起落,便来到了院外大街上。
夜色已深,但街上仍有三三两两的行人,不过大都无精打采,像是刚刚进城还未找到歇脚处的来客。
杜无量没有刻意伪装,只是穿了一件颜色稍深的衣服,身子隐在墙边暗影中,一路低头疾走,更没有行人会去留意他。
走过三个街口,杜无量在街角驻足,四下一望无人,便纵身翻进了一家院子。
云天行和阿笙正躲在暗处,见他翻身入户,知道是要去偷孩子来汲血,毕竟噬血魔功只能用活血来练功,被取血之人若是没了气息,哪怕是即刻汲血,也不会有丝毫作用,这也是两人没有立刻出手阻止的原因。
两人在外面等了一会,仍不见杜无量的身形,云天行有些着急,低声道“怎么还不出来”
阿笙道“别着急,再等等。”
又等了好一会,杜无量才翻墙出来,腋下多了一条被子,被子里圆鼓鼓的,像是裹着一个孩童。
杜无量并未发现有人在暗中窥伺,在得到一个男童后,他又潜入另一户人家,带出一个女童。附近的住户他早已打探清楚,即便是这两个孩童,也是附近孩子中看起来比较结实健康的。
噬血魔功不比其他功法,需要直接炼化人血来增进功力,如果“祭品”羸弱多病,势必会影响功力,甚至会染上外来疾病也说不定,对于“祭品”的选择,他不敢马虎。
杜无量将两个昏睡的孩童夹在腋下,快步朝城外郊野奔去,一路上尽捡无人小巷,即使偶尔遇见行人也会巧妙避开,因此一路相安无事。
来到郊外,他寻了一处僻静之地,周围林木环绕,又有土石遮掩,甚是隐蔽。
杜无量将两个孩童放下,手按剑柄,仰头望着凄迷的月亮,喃喃道“今夜再修炼一次,我的功力势必会突破当前瓶颈,更进一层。明日,明日,便是你梁海山的死期”
云天行和阿笙躲在一块巨石后面,见杜无量仰头望月,喃喃自语,颇感怪异。
此时夜色已深,周围寂静无声,纵是两人凝神静听,也只能听见模糊不清的低语声,丝毫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再去看时,杜无量已盘膝坐下,似乎是在调息运气。
云天行向杜无量指了指,低声道“我们得在他练功前将那两个孩子救出来。”
阿笙摇了摇头,道“急不得,他练功需要多次汲血,而且必须要用活血,在他练功结束以前,他们很安全。如果我们此时闯出,他反倒会担心我们来伤害孩子,故意来阻挠他练功。”
听阿笙这般说,云天行心里安定不少,点了点头,又朝杜无量望去。
杜无量调匀气息,从怀里取出一个铜碗,用匕首分别在男女童手腕上割了一道口子,让鲜血流入铜碗中,之后又将两个孩童的伤口包扎好,以免失血过多而死。
往铜碗里望了一眼,杜无量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又摘下挂在腰间的紫葫芦,将熬制好的药水倒入碗中一些,轻轻摇匀,然后一口饮尽,盘膝坐下,闭目运功。
若在以往,云天行见到此番场景,势必会拔剑冲出,与这饮血妖怪来一番恶斗,虽然现在按兵不动,但心里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本以为饮血练功本是谬传,今天亲眼所见,仍是有些不敢相信。他看向阿笙,见阿笙也在看着他,两人心意相通,此时感受不言而喻。
这里很是偏僻荒凉,远近都看不到一点灯火,唯一的光源,只有被繁密的林叶筛落下的月光。
两人躲在大石后,没有任何言语。云天行时而望望月亮,时而望望汲血练功的杜无量,这场景到底有多怪异,他自己也说不出。
杜无量每次练功都要耗费半个时辰左右,之后便继续重复刚才的动作。到现在为止,杜无量一共饮血六次,每个孩童的手臂上也都多了六道伤口。
云天行见杜无量一直在饮血调息,饮血调息,没完没了,眼见天色将明,心里有些不耐烦,低声道“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再这样下去,这俩孩子的血都快流干了。”
阿笙苦笑,她只知道杜无量在练功结束前不会取这俩孩子的性命,可到底什么时候才算练功结束,她也不知道。
噬血魔功本就是一门独门奇功,江湖中人对此知之甚少,而且噬血老祖是在功力大成后才被江湖中人知悉,之前他到底是怎样练功的,恐怕没有几人知晓,即便是九幽谷,得到的也只是一些零碎的消息,真假尚且有待考证,更不用说其他了。
阿笙向盘膝静坐的杜无量瞧了一眼,低声道“要不现在就动手吧,万一等他功力增进,只怕我两个制不住他。”
云天行点头表示赞同,刚想起身潜伏过去,忽然听到了一声低沉的咳嗽声,他愣了愣,忙将身子缩回巨石后,扭身四下张望。
此地异常偏僻,白日都鲜有人走动,夜里更显寂静荒凉。
杜无量在他们前方,而咳嗽声明显是从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