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度寂静,众人屏住呼吸,凝目注视着场中两人,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生怕会错过某个精彩的瞬间,但两人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却不知是谁输,是谁赢
“快看,杜陵北的斗笠上出现了一道裂口”
不知是谁的一声尖叫打破了场中的寂静,在人群中掀起一阵波澜,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杜陵北,只见斗笠的前沿赫然多了一道裂口。
裂口很细,但却很深
波澜一经掀起,总是难以平复。
“是谭九赢了。”
“江南谭家的雾里看花果然厉害”
“竟然连杜陵北这样的用剑高手都躲不开。”
“要不是谭九手下留情,他哪还能站在那。”
“哼,刚才还瞧不起人家谭九,这下可丢人喽。”
众人议论纷纷,这个结果有些出乎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
谭九忽然转过身来走到杜陵北身旁,抱拳躬身道“多谢手下留情。”说罢,头也不回,直接走入人群中。
众人均感骇然,明明赢了,为什么要说“多谢手下留情”
比武切磋旨在点到为止,刚才斗笠上那一剑如果切在胸口,杜陵北哪里还有命在
杜陵北丝毫没有顾及别人的言语,收剑入鞘,又回到栏杆旁靠着,斗笠依旧压得很低。
钟婉笙道“那个谭九好奇怪,明明赢了,为什么还要走”
云天行道“是他输了,所以才要走。”
钟婉笙蹙眉道“输了不是赢了吗”
云天行摇了摇头,道“表面上看是赢了,但其实他早就输了,在谭九划破笠之前,杜陵北的剑已点在他胸口,若不是杜陵北及时撤剑,谭九早已穿心而死,斗笠上那一剑自然就不存在了。”
周围的人听他一语道破玄机,又是佩服又是惭愧,这少年看起来还很年轻,却比他们这些老骨头的眼都尖,真是后生可畏。
就在众人议论之时,又有一人从人群中走出,云天行吃了一惊“铁拐汪”
钟婉笙拉了拉他的衣袖,笑道“天行哥哥,你的汪老哥又现身了,准时奔着那位何美人去的。”
云天行笑了笑,道“汪老哥真人不貌相,想必也会是位好手,阿笙,你说他能不能闯过这三人”
钟婉笙笑道“我看他一个人都过不了。”
“在下铁拐汪,想向芙蓉神箭何女侠讨杯酒吃。”
铁拐汪刚说完,忽听人群中一人大笑道“铁拐汪,你是讨酒啊还是讨老婆”
此言一出,众人哈哈大笑,钟婉笙也在掩着嘴笑,目光却偷偷瞄着云天行。
铁拐汪羞得满脸通红,转过身在人群中扫了一眼,也听不出说话的是谁,只得又转回身来,谁知刚转回来,那人又唱道“鲜花绽兮,生长安兮,牛粪求兮,胡不闻兮。”
铁拐汪勃然大怒,猛地转身,只见众人笑得前仰后合,这人山人海,哪里辨得出是谁在捣乱,正自苦恼之时,忽见前面人群面露恐慌,纷纷向两边退去,让出中间一条道来。
铁拐汪回头一看,只见何绣衣正站在廊桥口,弓已满,箭在弦,正对准了人群刚刚散开的位置。
风吹马尾,微动衣裙,何绣衣拉弓搭箭,看得台下众男子两眼发直,面若桃花,更有甚者早已魂飞天外,做起了白日大梦。
云天行顺着弓箭所指的方位望去,刚才人群四下退开,道路中间竟然还有一个人,只见他正盘腿坐在地上,拍着地面大笑,听这笑声正是刚才捣乱的人。
云天行又细细打量了几眼,只见他衣着破旧,形容枯槁,看这装扮如果不是乞丐,那定然是个叫花子,可硬要说他是个叫花子又未免不太恰当,因为他腰间插着一根财神专用的玉如意,绿莹莹的,看起来光彩夺目。
何绣衣道“阁下可是胡搅蛮缠胡不通”
那人抬头瞧了何绣衣一眼,又拍着地大笑,何绣衣秀眉微蹙,右手一松,“噌”的一声,箭已离弦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又听“嗤”的一声,羽箭钉在那人身前,箭身一半没入土中,箭尾仍兀自震颤。
胡不通手掌悬在半空,那支箭正插在他双掌拍地的位置,如果他硬要拍下去,定会让箭尾穿破手掌。
“好箭法,好箭法”
胡不通赞了两句,双掌摁在地上将身体撑起,像螃蟹一样横着往旁边挪了挪,又开始拍着地大笑。
他的样子甚是滑稽,众人被他逗得大笑不止,何绣衣的脸色有些难看,刚才胡不通调侃于她,这本是堵桥会友,偏偏让他给说成了比武招亲,她一个女儿家,这种事可开不得玩笑。
魏桥西从台阶上站起来,笑道“胡不通,哪里都有你,上月王员外嫁女,好好一桩亲事,硬是让你给说黄了,那位王姑娘哭爹喊娘,还差点上了吊,怎么,今天又到我们这捣乱来了”
胡不通瞪了魏桥西一眼,道“胡说八道,我那是为她好。”
魏桥西哈哈大笑,道“人家王姑娘好不容易找个婆家,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