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一道晦涩的法力划过天际。
阳陵的帝王寝陵中,一枚箭头呈现金色的羽箭开始如指南针一般旋转。
转了整整三十六圈后,羽箭似乎进行了特定的瞄准,红色的尾羽开始闪耀着暗红色的光芒。
百步余外,八面剑呼啸的声音不绝于耳。
在这场寝陵争斗中,周太尉的陶俑无疑是主力,哪怕这具人身陶俑炼制的水准不高,但耐不住周太尉往昔是大汉第一人。
这种陶人傀儡的材质胜出了技术,也带来了极为可怕的威能。
剑光之中,尊上的身躯浮光不断,近乎承受了近半的剑伤。
但周太尉今夜确实碰上了克星。
震天箭尚未击杀尊上这具法身,周太尉的傀儡只能让尊上负伤,但并不足以击杀他。
“好你个景帝,看来你这寝陵中应该有阴魂珍宝压箱底,否则不会滋养出这种俑僵尸”
尊上的法身不是折一根木头就能变化出一具威能不菲的身体来,他同样是耗用了珍稀,价值甚至远超出了鹿白白那根青岩木杖。
眼见这具化身被磕碰得稀烂,尊上不免也有几分心塞,只觉准备再多也赶不上变化。
他身体向前一挺,在逼近周太尉陶俑时又躲闪了直不疑拍来的寒气。
对于尊上而言,直不疑的袭杀并无多少作用,远远伤不到他,但只要拖慢他速度一两分,他必然要多挨周太尉陶俑数剑,相应该躲还得躲。
“小东西”
猜测完景帝寝陵可能的藏物,尊上脚步稍微一滞时不免也低骂了直不疑一声。
他目光扫过直不疑,眼睛微微一眯时右手朝着直不疑一抓。
八面剑连连击打身体带来无数震荡时,尊上一道火焰已经朝着直不疑飞射而去。
火焰碰撞寒气发出极为怪异的吱吱吱声响,又冒出大量宛如白烟的水蒸气。
直不疑刚刚一退,只觉心口处一疼。
他一脸木然看着穿透身体的木刺,又朝着尊上的左手看了看。
“你似乎是烛九阴”
正常的修炼者施法时无疑是一道术法一道术法的释放,但有些存在拥有左手术和右手法的能力,这类存在很少。
如果要直不疑找,他也只能猜测邪罗斯川圣地主人有这种本事。
但让直不疑难于理解的是眼前的烛九阴似乎并不强。
如果追入寝陵的并非他这种黄老之术修行者,而是程不识、窦婴等人,直不疑觉得击杀对方的概率非常高。
他难于判断,而脑袋中传来的眩晕与麻木感让直不疑再难思考下去。
高手交锋,一招不慎足以分出生死。
当然,就算直不疑谨慎,他也挡不住这种术法双杀。
他死,对方生。
直不疑眼中的世界迅速暗淡了下去。
死亡仿若沉沦于永久的黑暗中,一旦陷入就难于清醒。
直不疑对自己的死亡做好了准备,但他觉得自己的死亡仿若是短短的一瞬。
他疲惫的双眼缓缓睁开时,只觉世界似乎变了模样,但周太尉陶俑和尊上的争斗并没有结束,依旧有叮叮当当的声音传来。
直不疑刚想挣扎着上前合力打击时,他发现难于踏出哪怕是一步。
“我的身体我终究是死了”
直不疑目光扫向下方,只见自己身体已经变成了一具陶俑,他脑袋难于旋转,身体也极为机械,只剩下木制的双臂能摇摆。
他的尸体则是在数十米外趴着。
没有了身体就欠缺了窍穴,没有了窍穴就不可能流转法力。
直不疑有属于自己的意识,但他不能做什么。
晃动手臂时,他这具陶俑将抓在手心的石头投掷了出去。
“我已经化成了掷石俑吗”
直不疑摆动着木制的双臂,一时难于理解自己为何死而复生。
但他很快感触到了不仅仅他一个人在陶俑中,在他的周围似乎还有很多处于混沌状态的陶俑,又或是有短暂意识浮过的陶俑。
“这些陶俑里似乎是此前埋葬的死囚,还有一些则是民夫、工匠、陪葬侍女,陛下死前曾说愿化阴兵永远拱卫长安城,看来这就是陛下麾下的阴兵了”
直不疑觉得阴兵实力有限,实力有些类似于战俘营填坑的那些人员,当然,也与一些饿了三天的饥民相近。
但在隐约之间,他又觉得自己所在的这具陶俑似乎多了一丝丝气力。
仿若会自动修行,这具陶俑的个体实力在增加。
陶俑没有肉身,也就不可能存在窍穴,但又拥有了一丝修为实力,这极为矛盾。
“这就是阴魂的感觉吗”
直不疑心念一动,已经知晓了自己的新身份。
正常的阴魂如同万千野兽中偶尔孕育出来的妖,只有极少数案例出现。
而眼下的阴魂则是成千上万批量进行了转化,甚至这种转换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