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协议终端,然后被自动解码。
就这样,至高无上的、属于索勒姆斯王朝霸主的权力就此归来。
它在一瞬之间接管了所有正在运行的机械与程序,并将协议底层的逻辑彻底篡改。原本无休止运行着的防御系统忽然被下线,各种供能亦被取消,索勒姆斯引以为豪的一切都开始坠落.
它那漆黑的外壳齐齐颤动了一瞬,随后竟在瞬间崩解。若有人可从浩瀚银河中观察它,便能看见这一幕震撼的奇景——只一眨眼的功夫,一个荒芜而死寂的世界就忽然塌陷了下去,露出其下峥嵘。
墓碑般的尖塔、无尽的绿光、停泊于船坞中的一艘艘强大战舰,以及一个巨大的、难以形容的地块。
在索勒姆斯自己系统的定义中,那里被命名为博物馆。
而现在,在其他所有能源系统都被关闭的当下,它是唯一一个还能继续运行五分钟的独立区域。它的自动维护程序会将各类事宜妥善的安排好,然后再彻底下线。
图书管理员开始放声大笑。
这笑声之剧烈,足以使人胆寒。在这一刻,他已不再是虚幻的影子,而是一个货真价实活着的人,是一个惧亡者,一个对如今所谓的太空死灵怀抱有无上憎恨的旧日之魂。
他曾被他的同胞拖进生体熔炉,随后忍受无尽苦痛,在永恒的时间中沉沦消解。当他醒来,却发现昔日珍重之物早已烟消云散,徒留下一片死寂的世界,一群自欺欺人的活墓碑,而始作俑者.那已死之神的嘲笑声却始终回荡在耳边。
他作为太空死灵每存在一天,它的嘲笑便延续一天。
这样的恨意,足够他做到许多事,比如这一件——他将一个符文篆刻进了索勒姆斯的所有能源通路之中。
人类的女巫与邪术师们曾用它给生死仇敌下咒,萨满与祭司曾将它握在手中以鲜血祭奠,恳求它杀死周遭游荡的鬼祟。
它从属于人类的蛮荒时代长途跋涉而来,走过未来,走过现在,最终抵达过去,抵达惧亡者们繁荣昌盛的年代,并在其中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尽管早已无人记得此事,但无尽者塔拉辛是这银河中最好的考古学家,他收集了他能找到的所有惧亡者历史。
从中,他得到一个名字,以及一个曾信仰着它的惧亡者教派——被神蒙骗者,昔日居然曾信仰另一个神?真是荒谬至极,可塔拉辛信奉眼见为实。
将时间倒退回到数年以前,回到他还在自己位于博物馆的工作室中沉思的某一晚.
那一晚,他面前摆放着五块漆黑的石头,它们的表面刻着古老的惧亡者文字,多处都已被磨损,使其记载下来的文字显得语焉不详。塔拉辛已经尝试着修复它们数万次,却未有一次成功。
直到这一晚。
石头被摔碎了,碎片落至地面,组成一个符文。
塔拉辛亲手将它画出了五万五千五百五十五份。
而现在,在索勒姆斯的能源枢纽中,它们开始明亮。
“好啊!”在狂暴的电流中,图书管理员的笑容变得愈发灿烂。“就是这样!”
“你成功了?”赞德瑞克问。
“那是自然——我准备了如此之久,又有你的帮助,岂有失败的可能?”
戴冠将军点点头,后退几步,便要转身离开。
图书管理员见状赶忙出声拦下他,不解地询问:“你要去哪?”
“我要去做我该做的事。”戴冠将军平静地说。“我是吉德瑞姆王朝的霸主,同时亦是风暴王手下的戴冠将军,受他的命令前来镇守索勒姆斯。我是军人,不可临阵脱逃.”
听见他的话,图书管理员极其明显地愣了一下。
“什么?”他不可思议地问。“可你已经——”
“——不。”戴冠将军打断他。“帮助你释放那些人类并不代表我要向祂投降,我有我的原则,无尽者,就像你可以为了我们而放弃一切,我同样也会为了军人的荣誉而暂时庇护那些士兵与平民,但我终究是军人,我只能战死或战败,仅此而已。”
他转身离去,大步流星,毫不留恋。他最后的一句话如钢剑般刺入图书管理员耳中。
“告诉人类,无尽者。告诉他们,吉德瑞姆王朝的霸主、戴冠将军赞德瑞克等待他们前来挑战。”
——
巴尔博亚困惑地握紧他的枪。
发生了什么?他皱着眉,盯着空荡的牢房门口,习惯性地把枪端了起来。每当他觉得事有蹊跷的时候,他就会这么干。
这个习惯在过去不止一次地救了他的命,但这一次呢?它是否还会奏效?上尉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他又谨慎地等了一会,然后才走出去。
这鬼地方还是老样子,又黑又冷,没有任何光亮。他试探着朝前走去,枪口对准前方,步伐缓慢
他走了足有好几分钟,而四周依旧安静,只有他自己的呼吸与脚步声。
那个异形和它的护卫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