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泰拉(四十三,披着他的皮囊)(2 / 5)

宣称自己拥有正义,一边烧杀抢掠,欺凌无辜。人类自古以来就是这样,神明只是捏造出来的泥偶,可以被重新定义无数次。”

“因此,我信仰一个由我自己捏造出来的善神又有何不可”

瓦尔多没有回答这句话,只是忽然停下脚步,用手中的日神之矛刺入了一名死者的胸膛。

她那幼小的身体立刻停止抽搐,哭喊声也随之一同停下。她面容呆滞地望向天空,浑浊且一片黑暗的眼眸中倒映出了欧尔佩松皱巴巴的脸。

老兵叹了口气,艰难地用生锈般的膝盖蹲下身,将这双眼睛给合上了。

几秒钟后,日神之矛方才被缓缓拔出,没有带出半滴鲜血,而这不是因为瓦尔多的技艺高超

只是因为她的血已经流干了而已。

“继续前进。”禁军元帅低沉地说。“我们还差一段路,另外,你可以接着说。”

“怎么你对这种话题很感兴趣我还以为你永远也不会和我这个背叛者聊天呢。”欧尔站起身来,刻意地粗声粗气起来。“你想听我说些什么”

“有关神明的话题,继续,欧尔佩松。”瓦尔多说道,对他的挑衅置若罔闻。

“我想我已经没什么话可说了。”欧尔拒绝道。“另外,请你转告他,如果他想听这些我以前就说过很多次的陈词滥调,就请他自己来找我。”

“是我自己想听。”瓦尔多平静地说。“和主君并无关系。”

欧尔佩松惊讶地看着他,一时之间,他甚至忘记了说话,只有尴尬的沉默缓缓蔓延。而当沉默终于过去,这件事也被一同放弃了,他们不再提起,只顾着赶路。

汗珠如雨水般划过欧尔的脸,他艰难地控制着双腿的抖动,并尽量只用眼角的余光去观察地面。他不想再直接和任何一个死人对视了,那种相互凝望实在太过折磨。

大概好几个小时后,他们方才重归地面。而此刻的天空已经彻底地陷入了黑暗之中,只有隐约的金光在试图刺破它们的遮蔽。

瓦尔多面色严肃地握紧长矛,将欧尔佩松护在了身后,开始谨慎地向前移动。欧尔大口大口地吞食着弥漫着硝烟气息的空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们此刻的模样好似两个盲人,正在试图以天生的缺陷对抗黑暗的包裹。有那么几次,欧尔都想开口询问瓦尔多了你把我们带到了何处

而他终究没将这句话问出口,因为一阵又一阵的微风已经替代了禁军,给了他答案。

从风中,欧尔闻到了一种他最近这几十年才熟悉起来的味道,即钷素火焰燃烧的特殊气味。他不断地耸动鼻翼,嗅闻着这种可能带有微量毒素的气味,感到一种不该有的舒适。

他们一直走,一直走,时间再次失去了意义。两人均保持了沉默,开始忍受这种折磨。

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经受时间混乱带来的后果了,这种感觉就仿佛身处一间无穷大的牢房,然而四周只有黑暗,你被宣判无尽的行走,唯一完成刑罚的办法就是行走,一直走到时间结束。

可监狱长没有告诉你具体的时间,也不给你任何可能弄清楚时间的标尺只有黑暗,以及酸痛的膝盖,大汗淋漓的虚弱,干枯的嘴唇。

欧尔放弃咒骂的想法,他握住宝石,开始昏昏沉沉地祈祷。

我知道你听得见,我也知道你大概不能回答我,但我们真的走在正确的路上吗

你已经很久没有通过宝石给过我任何指引了,如果我们走在正确的路上,你就发一下光吧,这样,就算有什么东西要从黑暗里冲出来咬烂我的内脏,我也知道自己死得其所。

你把泰拉搞得太糟糕了,你明白吗你真该更谨慎一些的

宝石开始微微发热,有明亮的光从欧尔的指缝之间透出。一阵狂风忽地袭来,迫使欧尔闭上了眼睛,紧随其后的是声音,是嘈杂到几乎要让人脑袋炸掉的巨大声响。

“前进”一个人咆哮。“以莫塔里安之名,冲破这片藩篱伏尔甘大人和火蜥蜴的诸位兄弟需要吾等的支援”

欧尔睁开眼睛,看见一群身穿灰白色装甲的阿斯塔特。康斯坦丁瓦尔多则在此刻一言不发地伸手拉过他,力道之大让欧尔几乎以为自己要被甩飞出去。

然而,在仅仅一秒钟后,他便开始希望自己真的能被甩飞出去。

在地面的震动中,他看见一枚炮弹落在了自己和瓦尔多的身边。

在战场上被炮弹直接命中并不可怕,因为你会死的毫无知觉。可若是它落在你旁边,恐怕你就要忍受一轮短暂却也漫长到几乎永恒的可怕折磨了。在受伤的人眼中,世界的一切都将被放缓。

多数人会在第一时间惨叫出声,并对外界的事物毫无知觉。另外一些人则会瞪着眼睛看着天空,仿佛已经失去知觉,只是愣愣地流血。只有极少数的人才能迅速摆脱这种疼痛,为自己博得一线生机。

欧尔不知道自己是哪一种,在剧烈的爆炸声结束以后,他只能捂着头趴在地上,小声地呻吟。他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全都移了位,而且还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