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晨屏息凝神,不敢发出丝毫动静,待到三人去远又候了盏茶功夫,正欲提剑钻出床底,却在此时,忽听得屋外传来稀碎的脚步声,随即隔壁房里传来翻箱倒柜声音,那声音渐行渐远显是寻到别处,约莫过得一炷香功夫方才恢复宁静。
牧晨趴在床底,有一种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的凄凉,想他无极宗乃是江湖一流宗门,显赫一时,自从武林大会遭了难,却被江湖各路豪雄视之如敝履,一拨搜完又来一拨,方才一拨人马显然与天魔宗并非一路,想是来此搜刮一些金银财物,武功秘笈之类物事。
念及至此,牧晨忍不住心头沉重,提剑钻出床底,也不点亮油灯,心想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及早赶路要紧,主意已定,牧晨摸索到后院杂役房,寻出一柄两尺长色泽黝黑的砍材刀,又找了一块黑布将无邪剑裹紧负在背上,一切收拾妥当,牧晨腰挎砍材刀背负无邪剑背着包袱走下太岳山。
牧晨一路翻山越岭,尽捡小路疾行,花了一夜功夫自襄阳到夷陵,打算走水路由夷陵郡乘舟下江宁,一千多里路程估摸着需要两三日功夫,次日一早,牧晨在夷陵城中备好干粮饮水,又在渡口雇了一艘帆船顺流而下,两岸山势险峻,树木苍苍,偶尔传来阵阵虎啸猿啼之声,声震苍穹。
牧晨看了半晌,只觉心旷神怡,转身回到船舱内盘膝打坐,运转血饮九重天功法恢复体内气血,血气流遍四肢百骸较为缓慢,一周天又一周天滋润五脏六腑,周身上下犹如久旱逢甘霖一般血脉喷张,缓缓恢复原有生机,气血运转间较之以往更为强劲。
不觉已到了黄昏时分,体内气血已恢复四成左右,牧晨练了一日功夫却丝毫不觉饥渴,当下盘膝静坐运转起内息图刻法门恢复体内真气,呼吸吐纳间三处丹田急速运转,四周天地之气疯狂涌入四肢百骸,体内枯竭的丹田真气肉眼可见渐渐增强。
也不知过了多久,牧晨耳畔传来阵阵嘈杂的呼喊声,牧晨掀起帘布循声望去,只见此际已近正午,江阴河岸上聚集着许多蓬头垢面老百姓,粗略望去约莫有百八十人左右,众人背着包袱行囊拖家带口沿着河岸往上游而去。
牧晨心中微沉,料想这些百姓乃是自江南避难而来,也不知他们要到何处落脚,牧晨望了半晌,忽见流民中自西往东缓缓驶过一辆马车,马车由两匹乌黑骏马拉着,车舆呈鹅黄色,一名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的俊美男子兀自探头向外张望,此人牧晨倒也认识,正是多情公子李生花。
牧晨见势,不由得吃了一惊,只道李生花是奔着自己而来,自己现下伤势尚未恢复,又哪里是他对手,仔细一想,又觉不对,自己现下早已易容改扮,别说李生花与他不甚熟稔,即便周希曼亲至只怕也未必识得,如此一想,牧晨心中稍定,只见李生花望了一会儿便缩回车舆内。
李生花坐回原位,在他对面坐着两名年轻貌美女子,其中一人二十来岁,瓜子脸蛋,双眉修长,温婉动人,另一人肤若凝脂,眉如墨画,神情妩媚动人,顾盼间又有一时英气,此二女不是旁人,正是牧晨日思夜想的徐凤与周希曼二人,二女娇躯僵直动也未动,显是均被点了穴道。
原来那日周希曼三人与牧晨分道扬镳,方才跑出不远,身后李生花与柳飞烟二人紧追而至,李生花早已是归藏境修为,周希曼三人即使完好如初也未必是他对手,况且三人大都受了不轻伤势,加之柳飞烟在旁虎视眈眈,拆不了几招尹仲秋便被李生花一掌杀了。
李生花见周希曼与徐凤二女生得貌美哪还肯辣手摧花,当下不顾柳飞烟阻拦自行将周希曼二女囚禁在汉中城,想要坐享齐人之福,若非柳飞烟及时出手阻拦,周希曼二女只怕清白不保,倘若牧晨知晓因当日自己一念之仁酿成今日大祸,定然追悔莫及。
李生花每日对周希曼二女大献殷勤,欲使
二女自愿献身,此举自然惹得柳飞烟心中不快,是以写了封书信将李生花所作所为禀告给长鱼恨,自己则独自带人外出搜寻牧晨踪迹,那日在山城偶遇牧晨便是为此。
长鱼恨念在李生花人才难得,并未责罚李生花抗命不尊,又想到周希曼二女乃是牧晨红颜知己,届时说不得会有大用,当下将计就计写了封书信教李生花将二女带到越州城
李生花嘴角微翘,扫了一眼周希曼二女道,
“据说你们的牧大哥召集人手又要与我们作对,宗主命我将你们押送到越州城,届时好教姓牧的家伙自投罗网。”
一旁徐凤听得李生花此话,柳眉微蹙,不禁替牧晨暗自担忧,周希曼闻言,忍不住嗤笑道,
“想不到堂堂天魔宗宗主只会欺负老弱妇孺,本姑娘今日真是大开眼界”
李生花见周希曼肌肤如雪,顾盼间风情万种,不由得心中一荡,右手捏住周希曼俏脸,笑意盈盈道,
“真是个美人胚子,姓牧的家伙实在不懂怜香惜玉,换作是我定教尔等夜夜笙歌,快活似神仙”
周希曼听得李生花言辞轻佻无礼,双眸满是嫌恶之意,俏脸含煞道,
“放开你的狗爪,别污了本姑娘的脸”